卡尔维诺经典名句

时间:2022-05-07 16:32:29 经典名句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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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维诺经典名句3篇

  篇一:卡尔维诺

  卡尔维诺是智慧的,无论是他的长篇、短篇,还是寓言、童话,他都把他的智慧展现得淋漓尽致。伊塔洛·卡尔维诺(Italo Calvino,1923—1985),意大利新闻工作者,短篇小说家,作家,他的奇特和充满想象的寓言作品使他成为二十世纪最重要的意大利小说家之一。 他有句人生格言:“我对文学的前途是有信心的,因为我知道世界上存在着只有文学才能以其特殊的手段给予我们的感受。”

  放眼经典作家群,类似的标签或许还有福克纳、卡夫卡、博尔赫斯、纳博科夫、马尔克斯、杜拉斯??他们的名字已被大众念得如此顺口,像路易·威登、万宝龙、宾利、迪奥、阿玛尼、蒂梵尼一样,像某种高尚的时髦病菌,在特定的人群中口耳相传,成了某种气质的附加说明,成了某些群体的特别通行证与接头暗号。 他们会在不经意间皱着眉头提起卡尔维诺,像懒洋洋地说到刚添置的防震网球拍或新款的施华洛世奇吊坠:“啊,说起来,最近我在看卡尔维诺,你知道的,《寒冬夜行人》,可以打乱顺序重新组合的小说!实在太迷人了,像在考验智力??”

  “不”,另一位则会煞有介事地加以反驳,“相比较而言,我更欣赏《树上的男爵》,你看,12岁的柯希莫因为与家人发生争执,一气之下爬到了树上,从此,在树上生活了一辈子!这绝对是文学史上独一无二的经典情节———对庸常生活的拒绝与逃离??”

  卡尔维诺的小说是一个独特的文学现象。现实主义的因素和奇异的、魔幻的因素的交替和融合,构成他的小说创作的重要特征。在他的小说中,现实不是以直接的方式,而是通过文化、智力的中介,借助各种艺术手段(嘲讽、奇遇、科幻)来予以展示。卡尔维诺的虚构始终有着多义性。他的作品提出的问题,总是多于答案。读者可以顺着作家的思路对小说进行解构和重组。

  卡尔维诺十分注意让阅读他小说的读者能够进入角色,与小说中的人物,与小说的作者,一起去认识艰难、迷乱的现实生活,去突破一座座“迷宫”(这是卡尔维诺对错综复杂、不可捉摸的外在世界的比喻)。读者通过阅读,通过思考,去体验一次现代人的生活境遇的精神旅程。这正应了卡尔维诺的一句名言:阅读就像在丛林中前进。

  《敌人的眼睛》,那双恐怖的眼睛,那双印刻在我们的心灵的眼睛,那双经常扰乱我们平静生活的眼睛,一直在我们身边蔓延,尽管战争结束了,但它还在盯着我们。

  这篇寓言从文本表面去读,我们看到的那双眼睛确是和战争有关,但我还是想从存在的角度去分析。其实,在我们身边,时刻都有那么一双“冷冷的眼睛,敌意的(眼睛)”在盯着我们,这双眼睛虽然“像是德国人的”,但更是我们周围的,是战争留下的,是陌生又熟悉的,是带给我们心灵恐惧的,当我们感觉到这双眼睛的存在时,我们的生活其实已经被卷了进去,我们时刻都要防备着,虽然那些敌人都是假想的,虽然战争已过去了些年头,可小说中的“母亲”还是产生了疑问:“是不是又要打仗了?他们是不是又回来了?”说这话的人当时的内心是多么的恐惧啊!尽管战争不会回来,可是战争又无处不在,因为战争既然已经发生,保留在我们记忆中的“战争”,也就成为我们恐怖生活的源头,我们时刻都会被它牵动。如果把“战争”和“生活”联系起来,难道生活中不又处处充满了“恐惧”和“敌意”吗?

  读这个短小的寓言,给我带来震撼和不安的是一个微小的细节。卡尔维诺真是细节大师,他往往会捕捉到一个细节,就能把整篇小说盘活,通篇读下来,你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他的语言不华丽,章法上也并没什么特别讲究,但他总在抓一些小细节,并在细节中让整个

  文本飞跃。“她一个人,外面是喧闹的雨声。穿过这个被雨浸透了的欧洲,过去的敌人的眼睛刺穿了这夜,正好刺中了她。”这是对人类境况的悲哀深刻地发现。不管我们生活在什么地方,总有一双“敌人的眼睛”刺中我们,我们能摆脱战争,我们摆脱不了战争留下的阴影;我们能摆脱黑暗,可我们摆脱不了黑暗中的孤独和虚无,摆脱不了那双时时刻刻注视着我们的“眼睛”。 另一个带给我震撼和不安的细节作为本文的结束:“我能看见他们的眼睛。”她想,“但是他们也该看见我们的。”她于是牢牢站住,紧紧地盯住黑暗。”

  1988年英国韦伯列德文学奖得主罗什第曾说:“当意大利爆炸,当英国焚烧,当世界末日来临,我想不出有比卡尔维诺更好的作家在身边。”可以说,这给了卡尔维诺极高极高的评价,卡尔维诺之所以能获得这么高的评价,是因为他发现了人类存在的真实困境,并用他看起来很“轻”,其实很“重”的语言表现了它。卡夫卡是从“自我”中发现人的困境的;博尔赫斯干脆直)接把人带入生命的“迷宫”之中,然后去做他的梦去;卡尔维诺是从“他者”中发现了人的困境,他过多关注的是“他”,而不是“我”。所以说,卡夫卡更偏向于“个人”的生存体验感,读他的小说会略显沉闷;卡尔维诺更偏向于“他人”的生存体验感,只不过,这“体验”需要一个转换桥梁,就是让“自我”成为“他者”,这样就给小说的技巧处理上带来了难度。所以,我们常说卡尔维诺是“智慧的、敏锐的、风趣的、幽默”,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该如何处理“我”与“他”之间的关系的缘故吧!

  小说的题目叫《黑羊》,颇耐人深味,因为文本中压根没有出现过这个语词“黑羊”是什么?在传统文化中,黑色代表邪恶,这不仅在西方,在中国也是如此。在《圣经》故事里,绵羊与山羊分别象征着好人与坏人,在上帝左手边的绵羊是温驯听话的子民。但是,如果一群白绵羊中出现一只黑山羊,是多么的突兀!这只刺目扎眼的“黑羊”就是“异类”,就是“他者”,一定会遭到排挤和驱逐。在一个不正常的世界里,正常人才显得不正常。在一个以偷窃和谎言为常态的环境中,诚实人成为“害群之马”。从卡尔维诺沉郁的叙述中,读者感受到一种压抑和悲凉:当丑恶已经蔚然成风甚至成为一种世俗法则时,没有人可以不被潜规则的。和大家一样吧,和大家一样你就平安无事。这是一个“劣币”泛滥的场域,他是唯一的诚实人,但正由于这种唯一,卡尔维诺说话了:“这个人是饿死的。”贫穷,饥饿,死亡是他唯一的结局。

  诚实人的死表达了卡尔维诺的绝望。我们的社会,经常是劣币驱逐良币,混浊污染纯净。正如黑格尔所说,一种恶假如很小却很普及,这种恶就会根深蒂固。在人人都认同的“恶境”下,清白善良的人反而没有了立足之地,会成为庸众的敌人。

  借一个子虚乌有的国家一个无稽的故事,卡尔维诺把世界的荒谬、堕落,人性的变异,以及丑陋的“集群现象”,裸呈在读者眼前。小说中所描摹的一切,貌似荒诞,实则距离我们的现实生活很近,这就是小说叩击读者心灵的震撼力所在,它促使人们审视自己的灵魂,反思我们置身其中的社会。如果缺乏社会价值观的导向和公平正义的制度设计,“劣币驱逐良币”就将大行其道,形成畸形的社会生态。

  在以往的对卡尔维诺这篇作品的分析中,“黑羊”,也就是这位诚实的人,总是被解读成一个软弱的妥协者,质疑社会却又无力改变社会,最终因不服从游戏规则而被社会淘汰掉。但不能忽视的是,“黑羊”是一个信仰者。在这个麻木的、机械运转的体制中,他是为公民带来光亮的先驱。他的灵魂与其周遭的那些“幸福地居住在一起”的躯壳产生强烈的对比,他家里的那盏长明的夜灯,就是某种精神信仰的象征。诚实的人最终死了,他是一个伟大的殉道者。两千多年前也有个“黑羊”,他叫耶稣,莫非这就是卡尔维诺想告诉我们的答案?

  篇二:卡尔维诺《为什么读经典》

  编者按:《为什么读经典》是卡尔维诺死后出版的文集,35篇文章讨论了31位那些在不同程度上由于不同原因而对卡尔维诺有重要意义,或是激起他的钦佩的作家——从荷马到格诺。和伽利略一样,卡尔维诺不愿把语言降为承载某种现实意义的工具,相反,语言和语言所写成的书本身就是“一个自足的宇宙,读者可以在这宽广的宇宙中漫游、进出、迷失”。

  卡尔维诺《为什么读经典》一书中有篇评论伽利略的文章,是从伽利略那个著名的比喻谈起的:宇宙是一本在我们面前打开的大书,除非你明白了用来书写它的语言和符号,否则你便不能读懂。当我读到这里,宗教符号学教授罗伯特·兰登在梵蒂冈秘密图书馆里解读伽利略手稿的场景便浮现在脑海里。在那部《达·芬奇密码》的“前传”——《天使与魔鬼》里,兰登教授破解古代符号的才能被安排来化解教廷迫在眉睫的危机,这次他要面对的是尘封四百年的伽利略手稿《真理图解》。他认为伽利略那个著名的比喻是在暗示,自己在一本关于宇宙的书里用“纯语言”——即教廷所不能掌握的语言(英语!),留下了密码。这大胆的解读与卡尔维诺的说法形成了意味深长的对照。

  伽利略在卡尔维诺的私人经典名单里占据了能与但丁并列的位置。那部著名的讲稿《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也提到了伽利略:“我研究了伽利略著作中的比喻,发现他至少11次提到了马,把马当作运动的象征??”这一看似不经意的引述,让我们看出,这位意大利哲人和科学家最令卡尔维诺推崇之处,正是那种对语言的表现力与诗意的自觉探索。与那位只对破解伽利略用“密码”承载的秘密感兴趣的兰登教授不同,卡尔维诺声称:在伽利略那里,语言从未被降为工具,他的独特贡献恰恰在于真正把语言自身看成了一个包含着宇宙万物的自足世界。

  为什么要读经典?

  在《为什么读经典》里,有这样一个说法:阅读经典是一种可以等到最佳时机来临再去享用的体验。我很怀疑,享用这本书的最佳时机是否还没有来临。那些仅因作者的声名而翻开此书者,大概会因书里没有他们熟悉的那个天马行空、妙趣横生的卡尔维诺而感到沉闷。而另一些被《为什么读经典》这个书名所吸引的读者,肯定会因找不到关于经典如何助益人生的系统讲解或一份可以用来指导阅读的经典清单而失望。至于那些想从书中了解一位小说大师之文学见解的读者,我想提醒他们,这本书是作者去世后编成的评论集,不如作者自己编定的文集《文学之用》更能全面体现其见解,而这本书中论及文学之价值与特性的精华部分大都可以在《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里找到更为清晰有力的阐述。最后那些想借助卡尔维诺的书接近经典的读者,我也想提醒你们注意卡尔维诺本人的话:“任何一本讨论另一本书的书,所说的永远比不上被讨论的书。”

  于是,我们被尴尬地逼回了这本书的第一篇文章想要解答的问题:为什么要读经典?我们的尴尬不是因为不会回答,而是因为在提问之前早已有了答案。准确地说,面对经典的我们更像《天使与魔鬼》里的兰登先生那样成竹在胸,自以为掌握了破解 “密码”的能力,总是情不自禁地希望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充当思想的侦探。可是卡尔维诺对待经典的姿态让我们尴尬,甚至怀疑:我们总是希望从经典中读“出”些对现实世界的意义,难道经典只是承载着大师之微言大义或隐微教诲的容器么?

  书:一个自足的宇宙

  在《为什么读经典》繁体版收录的英文译者序言(本书的简体版使用了部分繁体版译文,却不知为何删去了这篇有趣的短文)为我们理解卡尔维诺心中的“经典”提供了一条线索,他颇为用心地梳理了卡尔维诺评论的对象如何融入他自身的创作轨迹之中,勾勒出海明威、康拉德与早期卡尔维诺,格诺、博尔赫斯与转向后的卡尔维诺,甚至奥维德与《看不见的城市》、普林尼与《帕洛尔》之间的联系。这种联系似不可简单归为写作者之间的相互影响,《寒冬夜行人》足以显示,卡尔维诺是在有意创作“书中之书”,甚至在阅读时他也总是流露出对“书中之书”的兴趣:他在《奥德赛》里探寻在荷马之前已经形成的关于奥德修斯行程的传说;研究可能是哈姆雷特在剧中场时阅读的那本书??而博尔赫斯的文本帮助卡尔维诺把“书中之书”这种“文学世界”与“经验世界”的循环指涉最终明晰化了。出人意料的是,卡尔维诺在那篇评论里突然提升到形而上学的高度,他暗示:书本所构成的世界比现实经验的世界更高一个层级,现实世界发生的只是一个分叉了的可能性,书本的世界却是这些可能性不断排列组合的总和——卡尔维诺自己用几何形式、组合和数列来结构的小说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这个观念。这样说来,卡尔维诺对伽利略的推崇就不足为怪了。和伽利略一样,卡尔维诺不愿把语言降为承载某种现实意义的工具,相反,语言和语言所写成的书本身就是“一个自足的宇宙,读者可以在这宽广的宇宙中漫游、进出、迷失”。

  回到《为什么读经典》,非常有趣的是,我发现这篇写于1981年的文章里的许多说法竟然都能在1979年出版的《寒冬夜行人》的第十一章找到。那是在一个图书馆里,为寻找那十本只有开头的小说而来的男读者“你”遇到几个奇怪的“读者”:第一位读者声称自己读的几页书像包括了整个宇宙,第二位说每本书都包含了无数微粒状的细节,第三位每次重读一本书感觉就仿佛在读一本新书,第四位说他读的每本书会累积起来成为一本综合的书,而对于第五位,那本综合的书总是模模糊糊好像已经存在于他的心里??这次,卡尔维诺把自己写进了小说,化身为这几位读者,津津乐道地描述起他的“经典”,那本分散在无数具体的书里、却包含了整个宇宙的大书。而在另一个图书馆里,罗伯特·兰登教授已匆匆离开,他撕下伽利略手稿里写有密码的一页,他要在密码的指引下寻找唯一的真相以拯救苍生,他不知道,他自己的命运早已在另一本书里写好。

  篇三:为什么要读经典?(卡尔维诺)

  让我们先提出一些定义:

  一、经典作品是那些你经常听人家说“我正在重读……”而不是“我正在读……”的书。 至少对那些被视为“博学”的人是如此;它不适用于年轻人,因为他们处于这样一种年龄:他们接触世界和接触成为世界的一部分的经典作品之所以重要,恰恰是因为这是他们的最初接触。

  代表反复的“重”,放在动词“读”之前,对某些耻于承认未读过某部名著的人来说,可能代表着一种小小的虚伪。为了让他们放心,只要指出这点就够了,也即无论一个人在性格形成期阅读多么广泛,总还会有众多的重要作品未读。

  任何人如果读过希罗多德和修昔底德的全部作品,请举手。圣西门又如何?还有雷斯枢机主教?即使是十九世纪那些伟大的系列小说,通常也是提及多于读过。在法国,他们开始在学校读巴尔扎克,而从各种版本的销量来判断,人们显然在学生时代结束后还在继续读他。但是,如果在意大利对巴尔扎克的受欢迎程度作一次正式调查,他的排名恐怕会很低。狄更斯在意大利的崇拜者是一小撮精英,他们一见面就开始回忆各种人物和片断,仿佛在谈论他们在现实生活中认识的人。米歇尔·布托多年前在美国教书时,人们老是向他问起左拉,令他烦不胜烦,因为他从未读过左拉,于是他下决心读整个《鲁贡玛卡家族》系列。他发现,它与他想像中的完全是两回事: 它竟是寓言般的、神话学式的系谱学和天体演化学,他后来曾在一篇精彩的文章中描述这个体系。

  上述例子表明,在一个人完全成年时首次读一部伟大作品,是一种极大的乐趣,这种乐趣跟青少年时代非常不同(至于是否有更大乐趣则很难说)。在青少年时代,每一次阅读就像每一次经验,都会增添独特的滋味和意义;而在成熟的年龄,一个人会欣赏(或者说应该欣赏)更多的细节、层次和含义。因此,我们不妨尝试以其他方式:

  二、经典作品是这样一些书,它们对读过并喜爱它们的人构成一种宝贵的经验;但是对那些保留这个机会,等到享受它们的最佳状态来临时才阅读它们的人,它们也仍然是一种丰富的经验。

  因为实际情况是,我们年轻时所读的东西,往往价值不大,这又是因为我们没耐性、精神不能集中、缺乏阅读技能,或因为我们缺乏人生经验。这种青少年的阅读可能(也许同时)具有形成性格的作用,理由是它赋予我们未来的经验一种形式或形状,为这些经验提供模式,提供处理这些经验的手段,比较的措辞,把这些经验加以归类的方法,价值的衡量标准,美的范例:这一切都继续在我们身上起作用,哪怕我们已差不多忘记或完全忘记我们年轻时所读的那本书。当我们在成熟时期重读这本书,我们就会重新发现那些现已构成我们内部机制的一部分的恒定事物,尽管我们已回忆不起它们从哪里来。这种作品有一个特殊效力,就是它本身可能会被忘记,却把种籽留在我们身上。我们现在可以给出这样的定义:

  三、经典作品是一些产生某种特殊影响的书,它们要么自己以遗忘的方式给我们的想像力打下印记,要么乔装成个人或集体的无意识隐藏在深层记忆中。

  基于这个理由,一个人的成年生活应有一段时间用于重新发现我们青少年时代读过的最重要作品。即使这些书依然如故(其实它们也随着历史角度的转换而改变),我们肯定已经改变了,因此后来这次接触也就是全新的。

  所以,我们用动词“读”或动词“重读”也就不真的那么重要。事实上我们可以说:

  四、一部经典作品是一本每次重读都好像初读那样带来发现的书。

  五、一部经典作品是一本即使我们初读也好像是在重温我们以前读过的东西的书。 上述第四个定义可视为如下定义的必然结果:

  六、一部经典作品是一本从不会耗尽它要向读者说的一切东西的书。

  而第五个定义则隐含如下更复杂的方程式:

  七、经典作品是这样一些书,它们带着以前的解释的特殊气氛走向我们,背后拖着它们经过文化或多种文化(或只是多种语言和风俗习惯)时留下的足迹。

  这同时适用于古代和现代经典。如果我读《奥德赛》,我是在读荷马的文本,但我也不能忘记尤利西斯的历险在几个世纪以来所意味的一切事情,而我不能不怀疑这些意味究竟是隐含于原著文本中,还是后来逐渐增添、变形或扩充的。如果我读卡夫卡,我就会一边认可一边抗拒“卡夫卡式的”这个形容词的合法性,因为我们老是听见它被用于指称可以说任何事情。如果我读屠格涅夫的《父与子》或陀斯妥耶夫斯基的《恶魔》我就不能不思索这些书中的人物是如何继续一路转世投胎,一直到我们这个时代。

  读一部经典作品还一定会令我们感到意外,当我们拿它与我们以前所想像的它比较。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要一再推荐读第一手文本,尽量避免二手书目、评论和其他解释。中学和大学都应加强这样一个想法,也即任何一本讨论另一本书的书,所说的都永远比不上被讨论的书;然而他们竭尽全力要让学生相信的,事实上恰恰相反。这里存在一种流行很广的价值的

  逆转,即是说,导言、批评机器和书目被用得像烟幕,遮蔽了文本在没有中间人的情况下必须说和只能说的东西——而中间人总是宣称他们所知比文本自身还多。因此,我们可以总结:

  八、一部经典作品是这样一部作品,它不断让周围制造一团批评话语的尘雾会,却总是把那些微粒抖掉。

  一部经典作品不一定要教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有时候我们在一部经典作品中发现我们已知道或总以为我们已知道的东西,却没有料到那个经典文本早就说了(或那个想法与那个文本有一种特殊联系)。这种发现同时也是非常令人满足的意外,例如当我们弄清楚一个想法的来源,或它与某个文本的联系,或谁先说了,我们总会有这种感觉。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出如下定义:

  九、经典作品是这样一些书,我们越是道听途说,以为我们懂了,当我们实际读它们,我们就越是觉得它们独特、意想不到和新颖。

  当然,发生这种情况通常是因为一部经典作品的文本“起到”一部经典作品的作用,即是说,它与读者建立一种个人关系。如果没有火花,这种做法就没有意义: 出于职责或敬意读经典作品是没用的,我们只应仅仅因为喜爱而读它们。除了在学校:无论你愿不愿意,学校都要教你读一些经典作品,在这些作品当中(或通过把它们作为一个基准)你以后将辨别“你的”经典作品。学校有责任向你提供这些工具,使你可以作出你自己的决定;但是,只有那些你在学校教育之后或之外选择的东西才有价值。

  只有在非强制的阅读中,你才会碰到将成为“你的”书的书。我认识一位出色的艺术史专家,一个极其广博的人,在他读过的所有著作中,他最喜欢《匹克威克外传》,他在任何讨论期

  间,都会引用狄更斯这本书的片断,并把他生命中每一个事件与匹克威克的生平联系起来。渐渐地,他本人、宇宙及其基本原理,都在一种完全认同的过程中,以《匹克威克外传》的面目呈现。如果我们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我们就会形成对一部经典作品的想法,它既令人仰止又要求极高:

  十、一部经典作品是这样一个名称,它用于形容任何一本表现整个宇宙的书,一本与古代护身符不相上下的书。

  这样一个定义,使我们进一步接近关于那本无所不包的书的想法,马拉梅梦寐以求的那种书。但是一部经典作品也同样可以建立一种不是认同而是反对或对立的强有力关系。卢梭的所有思想和行动对我都十分亲切,但是它们在我身上催发一种要抗拒他、要批评他、要与他辩论的无可抑制的迫切感。当然,这跟我觉得他的人格与我的性情难以相容这一事实有关,但是,如果这么简单的话,则我避免读他就行了;事实是,我不能不把他看成我的作者之一。所以,我要说:

  十一、“你的”经典作品是这样一本书,它使你不能对它保持不闻不问,它帮助你在与它的关系中甚至在反对它的过程中确立你自己。

  我不相信需要为我使用“经典”这个名称辩解,我这里不用古代、风格和权威等字眼来区分。(关于这个名称的上述种种意义的历史,弗朗哥·福尔蒂尼为《伊诺第百科全书》第三册撰写的“经典”条目有极详尽的阐述。)基于我这个看法,一部经典作品的不同之处,也许仅仅是我们从一部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但在一种文化延续性之中有它自己的位置的作品那里所感到的某种共鸣。我们可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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