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屋我的情经典散文

时间:2018-08-14 19:41:37 经典散文 我要投稿

我的老屋我的情经典散文

  在我们村子的西北角,有一条南北胡同。这条胡同,东西两侧居住着数户人家。每家几乎都有五六个孩子,所以,整条胡同显得人丁兴旺。我的整个童年,就是在这样的一条胡同里度过的。胡同的最北端,就是我们那时的家,现在我们称之为百年老屋。

我的老屋我的情经典散文

  沿着这条胡同往北走,就会感到越走越窄。大约走到不足两米宽处,就属于我们家的胡同了。胡同的西侧是一个偌大的院子,南北呈长方形,是我们这个家族的一位长辈遗留下来的,其时,主人已经故去,而被同家族的另一位长辈继承了。我为什么要说起这个院子呢?因为这院子情系我的童年生活。后来,我读书求学时,读到了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我极疑心那院子,就是我心中的百草园!

  记得,我五岁那年,父亲经常领着我去那院子。院子南端,种植苹果树、山楂树、石榴树和茶树等,北端靠近屋子处,有一眼方口的水井,水井很深,井上方有一架辘轳。水井旁边,种植一棵葡萄树,其时,已经曲曲盘旋,将整个水井上方笼罩起来,并将枝条伸向远方。父亲有时抱着我,在院里看这看那:这是茄子、那是西红柿,这是曲曲芽、那是婆婆丁等。从此,我认识了很多闻所未闻的各种植物。至今令我难忘的是,父亲讲的这样一段故事:老井旁边的那棵葡萄树,每到深秋,粒子饱满成熟的时候,格外引人注目。那串串紫红色的葡萄粒子,着实让人馋涎欲滴。有一次,一位夜间过路人,闻到院中葡萄散发出的浓郁香气,借着月光,从西边翻墙而入,钻到葡萄树底下,摘起葡萄来。那偷儿边摘边吃,忽然听到树上有唰唰的声音,像是一阵风。那偷儿定睛一看,啊呀,蛇!偷儿的声音惊动了主人,主人提着灯笼走近一看,那偷儿吓得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主人处于一片好心,没有惩罚他,而是将他扶起,将蛇驱走,又摘了些许葡萄给了偷儿,说是拿回家给老婆孩子尝尝,那正是个饥饿难耐的年代。偷儿很受感动,跪地叩谢了主人,从院门含泪而出。父亲说,我们家族的长辈们都是如此善良。

  沿着胡同再往里走,走到顶端,那就是我的家,我的老屋。老屋的街门两侧,各有一棵刺槐。那时树干只有碗口粗,现在早已可以搂抱了。据父母亲说,栽树也是有讲究的。村里流传着这样的俗语:门前栽棵槐,幸福日子来。可以想见,祖祖辈辈对美好生活的渴盼。街门东侧,靠着邻居家的墙壁处,是一棵枣树,枝头婆娑,硕大无比,树干粗壮,据说已有上百年的历史。父亲后来说,在上个世纪三年经济困难时期,这棵枣树曾挽救过这个家族的生命呢!然而,后来,因为村里进行房屋规划,不得已而伐掉了!老屋的街门前,并不宽敞,据父亲说,原来我们家族,前后的房屋是联通着的,分别称为北屋和南屋。因为增添人丁,须得分家,南北两院就各自独立了。

  北院的街门口朝南,沿着街门,东西走向的是一堵墙,是父母亲用碎石堆砌而成。现在,已是初秋时节,门前种植一片楠瓜,瓜蔓遍布各个角落,亭亭玉立的瓜叶上,缀满了露珠,在阳光的普照下,尽显生机,似乎在做着一个秋天的梦呢!

  推开街门,走进北院,是一个比较宽敞的院子。院子呈正方形,西侧是一栋厢房,宋代又叫偏房或耳房。是过去父母亲储存粮食、农具、家用器具或木柴的地方,据说,还在这里面开过磨坊呢!小的时候,每到夏末秋初季节,父亲给我安置一张小木床,让我独自睡在里面。厢房里是很安静的,昏黄的煤油灯光下,我翻揭着充满油墨香的小人书,惬意极了!偶尔会听到老鼠的'窸窣声,也没有产生害怕的感觉。小小的厢房,魂牵着我童年的梦想。可惜,两年前,在一场狂风暴雨中,厢房坍塌了,失去了它曾经存在的形体。现在,厢房处已经摊平,成为一块小小的农作物种植区。

  正屋共有五间,分为西两间和东三间。西两间和东三间之间,原来有一堵界墙。东三间居住着我的祖母和叔父,西两间就是父母亲居住处。1976年春,叔父去了东北,界墙便拆除了。从此,祖母(1981年夏,祖母去了烟台,和祖父生活在一起)和我们共同拥有一个院子。院子大起来,父母亲就计划着开发它,先是在东三间的隔窗处,栽植了一棵石榴树。从那时到今天,石榴树依然生机勃勃,每到深秋,常常是硕果累累,当然,这要归功于我们对它的辛勤培育。为了解决用水问题,1983年暑假,我和二姐在东院里开挖了一眼井。记得,当时我手执铁锨,站定一处,全身一转,一个圆圈自然形成,位置就算选定,接着就开工了。大约挖到近5米处,就见到有水渗出。这时,我正读高二,因为开学迫近,剩下的工程就只有靠二姐和父亲了。据父亲生前说,这眼井,主要是归功于我二姐,到了深层处,遇到了岩石层,二姐只好靠凿子,一点一点钻,直至近7米深。因为上方沙层处曾有塌陷,二姐的生命差点受到危机。后来,那眼井旁修起了水池,汩汩井水,成为我们饮用、灌溉的主要来源。现在,老屋闲置起来,而那眼井却依然挺立着,继续灌溉着老屋的菜园,我在心中名之为二姐井。西两间隔窗不远处,父亲曾栽植了两棵无花果树。年复一年,无花果树日益粗壮,枝繁叶茂,果实缀满了枝头。每到阴历八月十五前后,那成熟的果实,引来一片喜鹊竞相啄食。为了避免这种现象,父亲常常是熟一个摘一个,积攒起来给我们吃,自己却很少舍得享用。2004年春,母亲因患脑血栓,不得不搬出老屋,随同我们一起生活,而父亲却坚守老屋,过独立的生活。每每周日或夜晚,我常常去看望他,为了他的物质生活,也为了给他精神上安慰。夕阳西下,我常看到父亲坐在无花果树下,吸着烟,看一本书或寻思着什么;学校晚自习后,已是夜里近9点,我推开老屋的门,去看望父亲。父亲睡觉轻,很快起身跟我聊上几句,嘱咐我,睡觉去吧,我挺好的!父亲去世后,老屋失去了最后一位主人。在母亲建议下,我将无花果树给伐掉了,树干有碗口那样粗,很是惋惜。现在,老屋西端的院子,正种植着一片花生,看那生长的旺盛劲儿,秋后准是大丰收!

  这五间老屋,上面原来是用麦草披成的。每隔几年,就要重新换披一次,否则,风雨的侵蚀,使得麦草腐烂变质,就会透风漏雨,很是麻烦。至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大专毕业后,因为有了工资,条件有了改善,才将麦草退下,变成现在的红瓦房。

  我的老屋,已有百余年的历史。我曾在《老屋情深》(原载《山东教育》中学刊2008年7-8月号)一文中详述过:东西长约12米,房宽约3.5米,空间相当狭窄。那时,我们仅仅拥有房屋的西两间。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下,我们姊妹五个却接连成长起来。如今都已出嫁、结婚,子女、外甥已整整10个了。西两间房屋,有一堵墙壁隔开,东面有锅灶、水泥瓮(储存粮食之用)、饭橱(其实是用土块和砖垒成的,桌面是石灰与沙合成的)、饭桌、小凳子等。为了容纳更多的东西,母亲将几个竹篓子悬吊在屋梁上,也有预防老鼠对食物侵袭的作用。西面就是我们七口人睡觉的地方,炕在南面,窗户是木制的,十几根窗棱上粘贴着一张白纸,倘有微风侵入,会发出呜呜的声响。炕北面靠西墙壁,放置着一张紫檀木大衣橱,大衣橱上方是柜子,橱与柜都是母亲结婚时,姥爷姥娘陪送的。正北处,放置一张抽屉桌,上面雕刻着很多美丽的花纹,因为年代久远,已经褪尽了颜色。这个土炕,就是我们姊妹五个具体的出生地点。由于人口增加,土炕实在难以容纳,父亲就在土炕边沿,贴西墙壁处垒起了一个拐炕,这个拐炕属于我的,冬天特冷时,下面铺着狗皮褥子,照样酣然入梦。大姐、二姐就到东三间房屋跟祖母一起住宿,这样,睡觉问题得到解决。吃饭时,我们七口人围聚在一张方形饭桌边,各自忙着往口里添饭,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从来没有出现挑食现象,那时,哪里还有可挑选的食物呢?红薯干、地瓜汤、高粱饼、辣疙瘩、白菜帮等,难得的玉米饼就算是黄金粮了,哪里还能啃上现在的白馍馍呢!

  小屋子虽然拥挤昏暗,生活异常窘困,但那时我们却照样有笑声。1971年冬天,一场大雪过后,大姐说,咱们买一个喇叭吧,也听听国家大事!我们在征得父母同意后,顿时欢呼雀跃。我陪同大姐,踏着积雪,步行去了平度县城,终于在当天下午赶回了家。第二天,伴着东方红乐曲,我们家的新闻世界宣告诞生!小屋子里,有了音乐、有了新闻、有了知识!我最爱听的节目,就是平度人民广播电台连播的岳飞传。也从那时,我开始了崇拜精忠报国的岳飞等英雄。小屋子,不再寂寞;小屋子,联通大世界!

  在这栋老屋里,父母亲终日为生计奔忙着。可是,在生产力极端落后的年代,穷困的阴影总是跟随我们。我们因为常饿肚子,而显得异常清瘦。1978年7月8日,我小学毕业那年,才有了终生第一张照片毕业照。照片上的我,瘦巴巴的,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现在看看,倍觉凄然!那简直是特殊年代,典型形象的素描!我们在渐渐长大,而父母亲的体力却渐渐不支,因此,希望我们早日走出这低矮的老屋,就是说,长大后有出息。我自幼成熟得较早,很能体会父母的心情。于是,平日里功课做得很努力,成绩也位居班级前列。升初中时,竟然考了全社第一名!小屋顿时沸腾了,难道这百年老屋里,要飞出金凤凰?我们这个家族,上数13代,没有一个文化人。祖祖辈辈吃尽了没有文化的苦楚,因此,从祖父起,就非常重视对后代的文化教育。父亲这一生,因为历史与家庭的原因,未能通过读书而改变命运,留下了深深的遗憾。不能辜负父母的期望,我要改变这个家族的命运!1982年7月,我考入县城重点高中;三年之后,我又以比较优异的成绩被一所师范专科学校录取。我终于通过奋斗,改写了这个家族的命运和自己的人生方程,也真正地走出了百年老屋!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老屋又沸腾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我告别老屋,到外面求学去了。这些日子里,父母们坚守老屋,为了生存大计,为了供我读书,依然不辍劳作,几乎耗尽毕生精力。毕业后,我回到故乡参加了教育工作,我又能日日见到伴我成长的老屋,对此,我倍感欣慰。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祖父(原定居烟台,病危时要求返回故乡老屋,或许这就叫叶落归根吧)、祖母(原随我祖父定居烟台)和父亲,相继去世于老屋,他们对老屋的留恋之情,让我黯然至于泪下。

  老屋虽然闲置起来,但迄今却依然挺立于风雨中。我时时惦记它,经常下意识地去看看它,透不透风,漏不漏雨。对于我,老屋是一部厚重的史书,它封存了祖祖辈辈的忠诚与善良,刻录着父母维系子女生存与发展的崇高影像,也浓缩着我们挚诚的情感、追求与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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