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碑抒情散文
对于生命来说，许多的人，能够在清晨如时醒来便是一种奢侈。父亲病危期间，现在想来，对于他老人家来说，每一天都是多么的奢侈啊！可惜，那时候我们对生命本身发出的信号之迫切、希冀、无畏、侥幸等复杂的情绪感受不深，就连睿智的父亲本人也根本不相信如此强大的自己真的会离我们而去——虽然理智上也曾做着最坏的准备，而哪个人生病时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波动，悲观绝望又充满希望？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人情吧！后来感同身受了，却什么都晚了。即使当时能感受到，谁又能有力回天？
父亲病初，我们希望只是一场虚惊，相信父亲依然会像以前一样转危为安；父亲病重期间，一家人包括父亲自己，都在做最大的努力，仍然傻傻的觉得父亲吉人天相，会度过难关。到了父亲弥留之际，依然在做最坏准备的同时盼望着出现奇迹。直到最后，绝望中的希望就是父亲在尘世多停留一天也好；父亲闭眼长眠时，希望父亲的遗体在家多停留一分钟也好；父亲下葬时，希望埋葬的黄土撒的慢一秒钟也好……
静默的时刻，痛失慈父的悲哀便会惊涛骇浪一般涌上心头。昨天下午，望着办公室玻璃板下面父亲的遗照，又一次泪流满面。真的不敢深想，父亲的时代就这样似烟花散尽，水泡破裂一般，结结实实的结束了，不容我有半点怀疑。那么要强的父亲，那样朝气蓬勃如年轻人一般拼搏奋斗的父亲，“毕生自强不息，求索直至终了”的伟大的父亲，还是没能逃过死神的召唤，长眠于地下九泉已是第三个年头了！
校门口的报栏里时常会贴出讣告，偌大的单位，便是一个小社会，生老病死的一幕幕同样会在这里天天上演。每当看到一个逝者的享年多出父亲许多时，那种委屈，那种遗憾，那种失落，总会在心里翻腾很多天；每每看到讣告上的逝者年纪较轻，心中也会有丝安宁，毕竟还有比我们更不幸的呀！再不用说那些自幼失去父母的人……告诉自己，安慰自己，不要太贪婪啊，父亲给予我们的已经足够多了呀……只是，父亲……替您委屈啊……
时光如梭，岁月无痕。转眼又是一年清明节就要来到了。
自去年始，我便被命运攧入了清明节“欲断魂”的行列，一身素缟，一捧献花，一沓沓纸钱，一杯杯醪酒，一串串脚印，行走在上坟的路上。
去年曾作“梦断清明”一文，与墓宫里的父亲于天上人间继续痴迷。自父亲走后，祭文陪伴我走过了春夏秋冬的一个轮回，我——开始止笔。
父亲的博客卷首语上写着：“走路、读书、万计。不效仿别人，不重复自己，每一片天地都新奇。”
父亲的后半生是写过来的，但临终前的《落花屯》却另辟蹊径，与第一部长篇小说《滥觞情》风格迥异。翻开父亲的每一篇文章，就像打开了万花筒一般，千姿百态，无有重复。虽不能“语不惊人死不休”，却也是“为人性僻耽佳句”。况，人生苦短，父亲这句“每一片天地都新奇”，是他写文字的风格，又何尝不是日月轮回往复却日新月异的写照？
小时候，下午放学后，打猪草是比做作业更紧迫的课程。放下书包，提了放着镰刀的竹篮，同小伙伴们一起嬉闹着去打草。打满篮子，累了，便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云朵瞬息万变，拟胸中唯美图画。惬意之中充满疑问，有些问题直到成人后依然迷惑。
每天太阳都会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但尘世间每天却都在演绎着相似而又不相同的故事。
我常常在想，人间如此，那日食月食的出现，是不是太阳和月亮的后代们接替他们祖辈班的隆重仪式？就像皇帝死了，把皇位交给儿子一般。寻常百姓家更是免不了死亡和新生。一代一代，繁衍生息。我想，在这个宇宙之谜尚未全部解开之前，对日食月食做这样的假想也许并非没有道理。
人间万事万物，有因就有果，有果必有因。如果你想打开自来水管就能接到水，那必然是要有一系列的输水工程才能完成；你想揿了开关，就能华灯齐放，让光明驱散黑暗，必有一套整体规划的通电工程在里面。大到工厂，小到一个门铃，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因果关系？可为何日月星辰是永恒的，亘古不变的？它必然也是如年年春来秋往，岁岁寒冬酷夏，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吧？下去一百年，现在活跃在这个尘世的所有人几乎都不存在了，但世界照样还是纷纷攘攘，热闹非凡。只是人不知换了多少茬，天地又有几番新。这就是生命的交替，就像四季的更迭，也是日食月食出现的原因吧？
当这个困惑我大半生的问题，终于在我的想象中得以自我诠释，并获得了一种心灵的慰藉和满足时。我就像哥德巴赫完成了他的“哥德巴赫猜想”一般如释重负。
所以，在写完一个四季轮回的祭文后，我戛然止笔。我当然知道，如若一直写下去，每一天都有看似相似却又有着许多不同的内容。父亲厚地高天的恩德，我对父亲刻骨铭心的思念和爱戴就是写到死也是写不完的。可是，人总不能老是沉浸在悲痛怀念之中，天堂的父亲也是不会答应的。亲情是让人前进，而不是后退。况，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后代们还要生活下去，生活的更好，那才是抚慰父亲亡灵的最好方式。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想到自己同样有一个必死的躯体，只有这时心里才会获得一种暂时的宁静。还有，我怕重复，而一篇一篇的写悼文本身就是重复，与父亲的“不效仿别人，不重复自己，每一片天地都新奇”的理念相悖，父亲一定是不高兴的。看到我文章的人也是会腻烦的，而且读这样的文字定会给人以压抑之感，毕竟看这样悲切的文字心情是苍凉的，而给别人带来快乐才是父亲生前的作为，我——止笔了。
我强迫自己停下来，将思念和心痛埋在心底，努力的正常工作和生活起来。我用音乐麻醉自己，我用书籍忘记自己，我用忙碌填充自己，我用衣饰装扮自己。但，其实，我悼念父亲的笔何曾真正停止过！只不过换了种方式而已！
打开父亲网上纪念堂的页面，那一行行思念的文字，那一声声凄厉的呼唤，那一串串如父亲在世时一样的汇报文字，都是女儿的思念，都是女儿的血泪。只是，我那最最亲爱的父亲啊，我却再也不能亲耳聆听您的教诲斅导了！
时光不分昼夜的流逝，2012年不期而至，是父亲走后的第三个年头了！清明已近，遵照乡俗，该给父亲立碑了。
自二月中旬，我们姐弟三人便开始了为父亲写碑文的工作。大弟说二月底要截稿，可是，直至2月28日，我还没有写出一篇真正令人满意的碑文。我将这篇不成文的文字发给了国外的儿子，第二天便收到了儿子发来的“姥爷碑文”。我留言给儿子说，你大舅让二月底截稿呢。儿子说，今年闰月啊，2月有29号啊！我恍然大悟，看着儿子这篇令我满意的“碑文”，仰望苍天，感念父亲的魂灵：父亲一定是知道女儿嘴笨笔拙，才让他疼爱的外孙写吧？才宽限了儿女们一天的时间吧？而这一天，我恰好收到了儿子那篇四万字的小说《超人》被杂志社录用的消息。这是他继《海在世界的另一端》《荒诞格林斯》之后的又一力作。父亲啊父亲，您的文学事业后继有人啊，您的在天之灵也得到了安慰是吗？
根据儿子的文字框架，以父亲生前给祖父母写的墓志铭为参本，我们姐弟三人开始了修稿工作。修改的过程，也是回忆缅怀父亲辛劳而璀璨的一生的心路历程，更是儿女们扑向父亲温暖怀抱而倒地欲绝的心酸和哀伤。
每每打开电脑，我都会先到父亲的网上纪念馆，默默凝视父亲慈祥的面容许久，才会投入工作。进入3月份后，我们姐弟三人将每天改写的稿子发给彼此，电话一打就是半小时，就这样一遍遍修改，再发送，再修改，再发送。每个人的邮箱里几乎都是碑文的稿件……
3月10日，星期六，由大弟召集，我们姐弟三人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专门抽出一天时间来为父亲的碑文定稿。我们逐字逐句的斟酌推敲，希望以我们有限的文学水平，争取将碑文写到最好。
墓志铭的“志”部分，是父亲一生经历的缩写，“铭”部分，是儿女们对父亲为王氏家族立下不朽功勋的赞颂和刻骨铭记，是子孙后代失去亲人先祖的痛悼砉啕，是继承父亲遗志，勇往直前的信心、决心和力量。
下午5时，碑文终于在父亲三个“臭皮匠”，自诩为“三足鼎”的愚笨儿女的斟字酌句中完稿。
碑文的正面和后面的墓志铭共计1126字，又由我诵读，两个弟弟细心聆听，再修改一遍，终于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定稿。
妈做了一桌好菜，她那忙里忙外的神情，看得出妈的满意和欣慰。父亲啊，您的在天之灵是否也有些许安慰？
1126字的碑文，不过是父亲一生的简略缩写和儿女们的拳拳思念和感恩，怎么可能将父亲含辛茹苦的一生，辛勤付出的一生，尽情奉献的一生，辉煌灿烂的一生，生命不息，求索不止的一生，对祖父母孝敬堪称楷模的一生，珍妻如己，特别是妈脑外伤后，17年如一日呵护照顾妈直至最后的一生，对孙辈倾尽全力体贴温暖的一生……1126个字，怎么可能写尽？
可是，毕竟功无涯，而碑有限。当大弟将碑文展现在刻碑师傅面前时，人家作难了。说迄今为止，他们厂还没刻过这么多字的墓碑，如若按这些字数都刻上去，墓碑至少三米高，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祖父母碑高的限度，这可是连父亲这有名的孝子在天之灵不会同意的。父亲临终连他的丧事都要求从简，这样异乎寻常的墓碑是不合乎父亲意愿的。但作为子女，是怎样做都觉得不过分的，怎样做都表达不尽对父亲大人的崇敬和思念的。
无奈，只好“忍痛割字”了，最后决定刻在碑上的文字只有五百多字，基本还是采纳了我儿子发过来的稿子，我们拓展的部分大都去掉了。既然碑高不能超过祖父母，那就往宽里拓吧。父亲享年只有69岁，离祖母的73岁，祖父的85岁相差若许年，这样的残酷事实也是最让我们心痛、抱憾和难以接受的。但父亲生命的宽度和厚度又是许多人达不到的，也只有想到这一点，我们的心里才找到一点平衡。我们决定将墓碑往宽里扩，图样上，刻有五百多字墓志铭的墓碑已经基本呈正方形了。就让它代表父亲的生命宽度吧！我们选最好的花岗石，以相当的厚度来代表父亲生命的厚度吧！终是“自语样儿亲不在”了，做子女的，还能怎么样呢？
对父亲朝思暮想的我，却很少在梦里与父亲团聚，我知道那是父亲的灵魂依然如父亲在世时一样的心疼女儿，怕体弱多病的女儿思虑过度，伤身劳神，父亲希望我好好的活下去。可我是多么希望在梦里与亲爱的父亲重逢啊！女儿知道，再在红尘中见到活生生的父亲已经是永远也不可能的了，是真正的痴心妄想了，最大的梦想也只有在梦中相见了。想起三毛的诗：“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每个人心里一个/一个梦/一颗呀/一颗种子/是我心里的一亩田/用它来种什么/用它来种什么/种桃种李种春风/开尽梨花春又来/那是我心里一亩/一亩田/那是我心里一个不醒的梦……
是的，梦想，梦见父亲，成为我今生今世最大的梦想啊！梦，梦见父亲，已经成了我生命里最奢侈的梦想！这个梦想会让我插上翅膀，在父爱的光辉里，展翅翱翔。
碑文交给了刻碑厂，只等完工。我们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中去。
一天夜里，我竟然梦见了父亲的墓宫。跟现实中一样，父亲的墓宫跟穴在祖父母的.墓旁，墓地周围刬刬都是平川，绿油油的麦田靉叇如云，远处是翠生生的松柏，一切都是欣欣然的，三个亲人的坟茔都似刚刚修葺一新，金灿灿的黄土堆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次日凌晨，梦境里，父亲来了！父亲在我前面翛然走着，亦如生前，精神矍铄，健步如飞。而此时的我，心里是明白的，父亲已经走了，化仙而去了，这次只是来尘世逛逛。我当时想，最该汇报给父亲的应该是父亲的碑文，便不无愧疚的向父亲汇报说，碑文由一千多字简化成了五百多字，人家说刻不开……父亲却似乎对此无暇顾及，忙着看周围的风景，像生前一样的忙碌。听完我的汇报，父亲很高兴的样子，一脸的笑意，他继续往前走着，像是不大在乎似的摆摆手——那个姿势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手势，是父亲每每做重大决定时惯有的姿势，父亲笑着说：“无所谓啊，怎么都行……”
窗外的喜鹊喳喳叫着，梦被惊醒了。春寒料峭，刚停暖气的春晨依然泛着丝丝寒意，可这美梦，这如父亲生前说的那句“我始终相信人是有灵魂的”话，让我浑身顿生暖意。此时此刻的我，再一次觉得父亲的确是化仙而去了。父亲的肉身虽然走了，但这天上人间的灵魂是心有灵犀的，即使再不能彼此说一句话，可父亲知道女儿的心，就如同女儿懂得父亲的心一样。
温煦的阳光照进了我的卧房，我依旧沉浸在幸福的梦境之中，依恋万分，久久不舍。想着那个美梦，想着能在梦里见到父亲的幸福，突然记起，今天是农历的三月三呀，小时候，只要父亲在家，一定会在这一天和祖父母一起，为我们张罗秋千架的，那时的一家人是多么幸福呵……
父亲在这一天托梦给我，是知道墓碑正在镌刻之中，有些欣慰吗？是到了该与女儿分享秋千架前的欢乐了吗？回忆着，回味着，心里的感慨、喟叹、思念，伴着窗外射进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我的心，大地的一切一切都豁然明亮起来。
无独有偶，正是三月三这一天，我接到了大弟的电话，他说这天邀请了老家的发小儿们，商量给父亲立碑事宜。并告诉我一件颇为神奇的事情。前几天，接到刻碑厂打来的电话，让他去看碑文的校样。途中还是晴天，可当他展开碑文的样板，铺在墓碑上，刚刚念完最后一行字时，逐渐阴霾的天空，就像有神灵指点一样，霎时哗哗的下起了大雨，疾澍澎湃之声，似数百万珍珠参差落地。
去年一冬天都没有下过雨雪，今春又是旱了几个月了，不见一个雨点。俗说“春雨贵如油”，追溯上多少年去都属罕见，而此时，苍天却如此慷慨的下起了瓢泼大雨，而且一下就是一天一夜。雨点簌簌而下，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洒落在即将刻字的墓碑之上。大弟仰望苍天，任泪水和雨水在脸上奔流，感念着父亲的英灵，相信这是父亲在天堂传来的福音，而且，自父亲走后，这种“巧合”，这样的心有灵犀，总会在重要关口如约好般出现。让我们不得不相信父亲的神化，不得不相信，父亲病重期间，大弟抽到的那副卦签。
观音灵签第六签：《仁贵遇主》投身岩下铜鸟居，须是还他大丈夫；拾得营谋谁可得，通行天地此人无。
卦象上说，父亲是天上的铜雀，带着改变王家命运的使命来到人间。等一切使命完成之时，已是子孙满堂，儿女有成的时候，父亲却没有福气继续消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了！父亲该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诸多事情的巧合连续出现，父亲的神化已经根植于家人亲朋的心间，使我们庆幸与父亲成为一家人的同时，也更加遗憾与父亲在一起的短促，更加感念父亲的恩德，冥冥之中，更能感受到我们心里默认的父亲这颗天上的“文曲斗南星”，依然在临照他的子孙后裔。
3月29日，农历三月初八日，星期四，又是一个难忘的日子。这一天，大弟带领工程队，在两辆机械车、一辆小铲车的配合下，在亲朋好友及老家乡亲的共同努力下，完成了父亲的立碑工程。祖父母的祭台也在这一天同时完成。
我始终相信亲人间是有心理感应的，我只知道最近立碑，但并不知道是在昨天。可我止笔半年的祭文书写却恰好是在父亲的立碑工程完成之时开始的。或许只是巧合，但我宁愿相信是父亲的在天之灵与他的儿女们的心心相印。
昨晚八点半，当二弟打来电话，说父亲的碑已经立上，大弟还在照应亲朋之时，我的祭文已经写了三千多字，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去，晚饭还没有吃。
今夜无法入眠，一边哭，一边写。济南的春风永远都是大海涨潮般呼啸着，激荡着。哭声与风声一啸一叹，是最苍凉的和铉；一盏孤灯，两行清泪，在钟表的滴答声里，是最深情的思父曲。
立碑只不过是后代子孙祭奠父亲的一种方式，不管那座碑在与不在，立与不立，心里的丰碑早已刻骨铭心，时刻感念着父亲的恩德，这恩德，永远激励着父亲的子孙后代，走好各自前进的路，让自己无愧于先辈的荣光。父亲这座丰碑立在他子孙后代的心里，只有心碑才是屹立不倒的，刻骨铭记的，亘古不变的。
直至为父亲立上墓碑，父亲的丧事才算结束。亲爱的父亲，清明节到了，这次上坟有着特殊的意义，除了您在国外的外孙不能参加，您所有的儿孙会一同长跪于您的墓前，与亲爱的父亲天上人间，继续交谈。
人生苦短，终会再见。正如文清妹妹在父亲走后的那篇祭文“祭斗南子先生”后面，文友“冰止乙醚”朋友跟帖里说的那样：“老先生走，不过是到天堂抢位置了，我等后辈去期不远矣。若干年，也就是弹指间，届时，我们再把酒话桑麻。”
2012-3-30
附：王其学墓志铭
“文曲斗南”王公讳其学大人，互联网常用名“斗南子”，医生、作家、国家公务员，济南市历城区唐王镇东王村人，王氏宗族第18世孙。中医学徒出身，后任职院长，宣传部干部等。晚年从文，为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滥觞情》《落花屯》《中医的走向》等，为历城区首部长篇小说作家。作品被称为“没有水分的文化干货”，“地方风情的画卷”。情注民俗，有专栏《城墙根》等，离世留下百余万文字，其著作收藏于国家图书馆、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图书馆等。
先父一生耿直宽厚，志气宏放，忠孝两全，恪尽职守。勤奋好学，博览群书，哲思睿智，治学严谨，精通音律，触类旁通。孝亲养家,尽心竭力，归家早晚，先探父母，提壶暖被,聆听教诲。珍妻如己,为夫之楷,呵护子女,严中有爱，言传身教，子孙有成。不畏权贵，以理为圭，不讥弱小，以德为臬。广施善恩，德望遍布，上问苍天，下鞭邪俗。察人间冷暖，书世事沧桑。妙手回春医顽疾，泚笔生花著文章。毕生自强不息，求索直至终了。迁农家老宅安泉城福地，易“木工世家”为门第书香，践祖辈“城宅”之宏愿，扬宗代仁爱之家风。功耀王门列祖，名垂万代青史。德泽子孙，余温存世，恩重如山，甚于五岳，思念如海，甚于汪洋。悲哉慈父！难续绕膝之天伦，呜呼慈父！再无庭训之声扬。后世子孙至万辈，墓前跪，有膝下感恩之血泪，碑前伫，有在天永世不朽之灵魂。是为铭
公元2012年清明节
注：慈父斗南子先生为其父母撰写的墓志铭，一直都没有面世，我们也是在整理先父遗物时发现的，电子版的已经找不到了，幸喜还有一份打印稿。借此机会，梨花替父亲在其空间同时发表了。一来，让父亲的文字如同其它文字一样毫不保留的呈现给江山的朋友；二来，让文友们了解江山会员斗南子的家庭背景；三来，或许能为与我同样身世的朋友提供一点撰写墓志铭的参考也未可知。并以此告慰慈父斗南子先生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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