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如何看待波波维奇千胜
杨毅：如何看待波波维奇千胜，只是波波维奇的注脚
28年前，一位年轻的，皮肤粗糙，棱角鲜明的空军学院篮球教练格雷格·波波维奇，在他当年的教练鲍勃·斯皮尔的建议下，来到北卡罗莱纳大学看北卡男篮的训练。北卡老帅迪恩·史密斯收留了他，老帅纵横江湖数十年，因为培育迈克尔·乔丹和在1982年夺取NCAA冠军已名满天下，并在1986年率领美国大学生男篮在洛杉矶奥运会上夺取冠军。波波维奇要求说，想在北卡跟队学习一年。但只过了三个月，史密斯就告诉他，你从我这儿学的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建议你去堪萨斯大学，跟我的弟子拉里·布朗学习。因为拉里·布朗的堪萨斯大学在那个赛季拥有争夺冠军的能力，你可以从中学习一支冠军球队的特质，体会其中的过程。波波维奇就来到了堪萨斯，几个月后，拉里·布朗率队夺得NCAA冠军。作为拉里·布朗的助手，波波维奇随后跟随布朗进入NBA，来到马刺队执教，从此开始谱写NBA此后20余年的风云之路。
就在波波维奇率领马刺，在今天客场落后16分的情况下逆转步行者，赢得NBA执教生涯1000胜的前两天，他的职业教练之路的引路人——迪恩·史密斯教练与世长辞，享年83岁。如果马刺队不是本赛季伤病频发，迄今“只有”33胜19败，迪恩·史密斯本能亲眼见证弟子波波的里程碑。但我猜想，老帅泉下有知，早已慨然一笑，又或者，这1000胜只不过是波波维奇身上的注脚和符号之一。
想当初，迪恩·史密斯从1961年开始执教北卡，前20年未尝一冠，虽然负有盛名，但与冠军无缘，始终躲不开“没有拿过冠军”的质疑。直到1982年乔丹决胜一投，北卡在决战里1分力擒乔治城，终尝首冠。那一瞬，欢声震天，与老帅情同父子的助理教练罗伊·威廉姆斯（老帅1997年隐退后担任北卡主帅至今）泪水决堤，冲上前一把抓住老帅的胳膊哭道：“教练，再也没有人质疑你没有拿过冠军了！”迪恩·史密斯拍了拍威廉姆斯的肩膀，淡淡的说道：“罗伊，不要去听那些，我并不觉得自己是比两个小时前更好的教练。”
把这段故事写在这儿，我的意思是，波波就是波波，千胜只是他的注脚，而不是区分他的理由。此时的他，并不比一天前更伟大，因为他早已如此伟大。这段传奇已谱写20年，今天既不是开始，也不是终点。
早些年常在美国采访时，数次采访过波波维奇。在奥运会和世锦赛上，我还多次采访过另一位千胜教练——美国国家队的主帅，率领杜克大学赢得千胜的老K教练。他们的个性不同，波波维奇私下更加有趣，而老K教练更严肃。但无论怎样的个性，这些伟大的主帅，身上都有非凡的人格魅力，让你从站在面前倾听他开始，就为他折服。无论是带职业队还是带大学生，他们都有同样的带队方式，不只是带队，更是育人，不只是教练，更如同父亲。你看到身边的运动员和他有怎样紧密的`关系，看到运动员发生了怎样的进步，塑造了怎样的品格，这些就是教练的镜子，映射着他们的人格。
当这样的人格如山伫立在那里，他所赢得的一切成就，都是水到渠成，只关乎时间的积累和时运。波波维奇赢得了五个冠军，也有可能是六个（如果2013年没有雷·阿伦的那记三分），也有可能是七个（如果2006年吉诺比利没有对诺维茨基犯规）。但无论是几个，都是他人格与能力的彰显，不增不减。就像这第1000胜，昨天没来，今天会来；今天不来，后天也会来。波波维奇，就像迪恩·史密斯那样淡然。后生晚辈，步行者的主帅沃格尔跑上来向他道贺，他毫无笑容的拍了拍沃格尔的肩膀。记者问：“你会有什么庆祝么？”波波撅了撅嘴，说：“NO。”
作为一个著名的“刺吹”，我想说，因为波波维奇的人格、魅力和成就，我们在平日的解说里常常说起他，有时会在玩笑里把他神化，以致“状诸葛之多智而近妖”。其实，那真的只是玩笑。正是凡人，才有那样的血肉，风骨和情感，让你回溯20余年来他的年轻与苍老，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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