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西冷苏小小

时间:2023-03-09 15:43:27 故事大全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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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断西冷苏小小

元夕佳节,灯火如昼。一辆油壁马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艰难穿行。“小姐到了”马车缓缓停住,丫鬟小心的从车内扶出了一个娇弱的女子。她穿了黛色的衣裙,纤腰束素,清瘦的脸上未施粉黛,就已清丽惊人。

“元湘扶我到河边”

她从丫鬟手里接过河灯,双手托着缓缓放进河面,目送着那个小小的灯火渐行渐远。两岸有许多明艳的女子穿行,梳妆打扮只是为了见一个他,亦或是极小的女孩,牵了娘亲的手缠着要吃糕点,她看的有点呆了,那样简单的幸福对她而言遥远而模糊,那时她的父母未亡,苏小小的名字还无人知晓,她也曾那样幸福的缠着娘亲带她去赏灯。

一阵凉风引发她一阵急咳,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病态的绯红为她添了几分娇媚。“小姐夜里风凉,早些回吧,病才好些,大意不得。”她从河边站起来,纷飞的裙角惊起了草丛里的萤火,若隐若现的光亮像是对月流珠的鲛人遗在这里的点点泪光。

她在亲手做的河灯上写: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那是她曾写与他的誓言。

“元湘他已经出城了吧?”归途的马车里苏小小痴痴的问。 ( )

“鲍公子,心里挂念着小姐的病,定会速速归来。鲍公子仰慕小姐已久,小姐对他又有恩,待衣锦还乡之时定不负小姐。小姐只需养好身子,待公子归来”。车内一声叹息,两滴泪珠顺着苍白的脸庞滑下。元湘岂会不知她说的并不是鲍仁,只是想借鲍仁宽慰苏小小的心罢了。

花开花落去,不管流年度

烟雨迷蒙,三月的湖秀丽如画。她撑了油纸伞在桃林赏花,纤细的手指抚过娇嫩的花瓣,任凭花蕊上的水珠夹杂着飘落的花瓣洒落在衣裙上。“小姐那么多的天气你不来,怎么偏偏选了个雨天?”

“元湘你不懂,雨后的桃花才最洁净,再说往日天晴,哪有今日烟雨迷蒙的意境。雾里看花才显花的娇美。只是今日我真该脱了粉色的衫子换个青色的。”

“这又是为何”

“我怎能与这桃花争艳,一热闹一冷清才最相宜。”

“难得你这个人人尽知的冷美人穿个热闹点的颜色,那些王孙公子倘若见了还不知怎样夸赞呢,怎么好好的就要换回来。”

“你这丫头,跟哪个纨绔子弟学的这样油嘴滑舌,看我不打你。”两个女子正在嬉戏打闹却与骑青骢马的来人撞了个正着,阮郁等人为了赏桃花,骑马缓行,两女子的对话早已传入耳中,正暗暗惊奇女子见解不俗,一见更是不凡。阮郁正欲下马,女子冲他点头一笑,已经退入桃林深处。烟雨迷蒙阮郁只看清女子一双眸子清亮动人,似山涧清泉

“苏小小本是烟花女子轻狂惯了,公子不要被扰了雅兴才好”同行官员毕恭毕敬的说。

“她就是人称才空士类,貌绝青楼的苏小小?”

“不过有些恃才傲物,也因不知公子身份才敢如此无礼。”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跨上马,随口吟出。

初初相见她比桃花明媚。

郎意浓妾意浓

次日他写了名帖差人去请。小小正对镜梳妆,见元湘慌里慌张的跑来。

“小姐小姐阮公子差人来请,说久闻小姐琴艺高超,邀您去府上弹琴赏月。元湘的脸上三分惊慌七分惊喜,苏小小不解。

“哪个阮公子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哎呀,小姐还有哪个阮公子,就是当朝宰相之子阮郁阮公子?!?“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要听琴让他来这里。”

“他可是阮公子?!?

“元湘,我不管他是阮公子还是李公子,我并非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之人,你只管回他,想听琴还请他照规矩来西冷湖畔。”

听到回禀阮郁有几分错愕,他以为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纵有几分倨傲也万万不敢拒绝他;他以为她会受宠若惊,欣然赴约,笑脸相迎,却万万没想到她会断然拒绝阮郁一时气愤偏要会会这个言辞锐利,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西冷桥畔,苏小小低头摆弄着一株蔷薇。“都说风尘女子最会奉承,姑娘倒是特别,连寒舍都不肯赏光。”“小小以琴谋生,仗着各位抬爱不敢厚此薄彼只能照章行事。”“姑娘既不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知又为何坠入烟花之地呢?”

“公子所言不差,只是小小偏就想做一个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风尘女子。”

阮郁喜怒不形于色低头品茶,心中暗想这个女子竟与他见过的女子都不同。

苏小小一身素色衣裙低头抚琴,略显削瘦的身躯,精致的五官,微蹙的眉头,不同于初见的明媚,此刻的她像是一朵静静开在墙角的花,自是一种韵味,让人心生爱怜。

一曲终了,苏小小轻声叹息,那声叹息不轻不重砸在阮郁的心上,来时的气愤看到她清澈的眸子时就已烟消云散。他惊奇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奇女子,出淤泥而不染,言辞锐利却又让人心生爱怜。

“听这样的琴声甘愿被姑娘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姑娘的琴声如山间泉水,虽清冽,也让人心生凉意,如若有缘,希望与姑娘切磋琴艺。”

苏小小原以为他不过是纨绔子弟,原以为他会因被拒绝而寻衅报复。却未料这般眉清目秀,温润如玉,是这般俊美少年。一句虽洌也让人心生寒意,足以证明他懂琴,也懂琴的弦外之音。

阮郁走后差人送来了琴谱和诗书,都是极为难得的,小小觉得偶得一阅已是福分,他却言,这些书只有放在姑娘这里才是物尽其用。阮郁再来是晨露未干的清晨,小小来不及梳妆,匆忙去见。他远远的笑;“偶得一些花草,想着姑娘这里素来冷清,有些花草热闹些,扰了姑娘清梦吧,怕再晚花草就枯了。”

“公子差人送来就是,何必你亲自来送。”

“看到花就想到了你,自然想送来,若是让别人来送总是差几分心意。”小小突然想起诗经里的名句;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不知不觉间红了脸。

“小姐,阮公子对你极用心,想来也是对你有意。你病时他坐立难安到处请大夫天天熬好了药派人送过来,若偶得略有趣味的东西也必赠与小姐,小姐无亲无故若得阮公子照顾也了了一桩心愿,况且看你与他弹琴对诗真是才子佳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的信只有简简单单八字。“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冷松柏下”她提笔回信像一只执着扑火的飞蛾。

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阮郁会亲自划船为她摘一朵水中的莲花,会在天凉时为她加衣,会和她一起写诗作画同游山水,这样的幸福让苏小小隐隐觉得不安。家世了得的阮郁,诗词音律精通的阮郁,无微不至照顾她的阮郁究竟还能陪他多久。苏小小害怕离别,然而离别还是来的这样快。阮郁还是收到了父亲催他回去的信,他猜测父亲定是知道了他和小小的事才会如此催逼。临行的日子越来越近,阮郁也越来越急躁,他担心父亲不会让他回来,担心父亲是从别人那里知道他和苏小小的事情嫌他不求上进。初次听他说与她在一起是不求上进,苏小小心里一凉,随即安慰自己他只是着急口不择言。

你若留下来,我的积蓄足以让我们在山水间逍遥一生。到唇边的话最终还是收回,聪明如苏小小怎会不知阮郁放不下锦衣玉食的生活,更放不下名望与权利。她怕此话一出两人间又是一道裂痕,只剩沉默只能沉默。

送别还是一年前初遇的那片桃林,恰恰又是雨天。

“小小我的家中兄弟五个,我又是庶出。我和我娘一生荣辱全凭他,他的话我不能不在意。”

苏小小撑了油纸伞突然失神。“阮郎你看那些深深浅浅的落花,像不像美人哭花的妆容。”阮郁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轻轻环住她的腰。

“青松为证,小小我一定要回来娶你”

燕子衔将春色去,纱窗几阵黄梅雨。此去经年,等待的由最初的甜蜜变为苦涩。渐渐得苏小小甚至连书信都少有收到,只他临行的那一句我一定会回来娶你是漫长的等待里的小小甜蜜,那句承诺对于苏小小而言是茫茫大海里唯一的小舟。夜已经深了,望着床前的一豆灯火,终还是不能眠。

“小姐阮公子回来了。”

苏小小一惊,恍恍惚惚觉得又是一场梦。直到元湘的手将她拉起,她才确定这是真的,她的阮郎是真的要回来娶她了。她慌忙让元湘拿梳妆盒,拿衣服,想悉心梳洗又怕让他久等,又暗自懊悔连日忧心,咳疾复发气色不好如何见他。

“小姐,阮公子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元湘站在原地不动

“他的身份怎会只身独行”

“小姐,我是说他是和阮夫人一起回来的。”

“阮夫人”苏小小喃喃重复他竟已经有夫人了。

苏小小在众多衣服中细心挑选,脸上的妆容擦了又涂。阮郁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梳妆才能装出失去你我很好的样子。清新明亮的妆容,桃红色的衣裙,她款款行礼不卑不亢抬头便是明艳得体的笑容,明眸贝齿宛若从未悲泣,他更加成熟,从容稳重,已是十分幸福的模样。苏小小心知,阮郁是早已不再需要自己,没有她,他过的竟如此之好。

“听闻阮郎旧时有位红颜知己,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听闻姑娘对阮郎一片痴情。阮郎负之有愧,恰逢我有孕在身。若纳苏姑娘为妾既能照顾夫君,也了却姑娘一桩心事也是积福。”当初青松为证的誓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名门闺秀一个施舍的名分。

“夫人误会了,小小不过区区一名歌姬从未对宰相之子有非分之想,我与阮公子当年萍水相逢,不过逢场作戏,没想到阮公子竟当真了,若今小小在山水中逍遥自在更没有嫁阮公子之理。阮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拂袖离开。苏小小在元湘的搀扶下艰难躺下,强撑着说完这些话,她已经用完了所有力气。

三日后阮郁来访,她已是疾病缠身。

“小小我如约娶你,你为何不嫁?”幔他低沉的嗓音传来。

“你再有才气也只是风尘女子,我的家庭不可能容你做正室,难得她不计较你又何必如此,名分与你果真如此重要?”他的声音已有几分愠怒。

风尘女子字字如刀。直插苏小小心中,他心里她和别的风尘女子未有不同。

“阮郁,我宁可你永远不要回来,让我心怀欢喜空等一生。但你回来了,从今的苏小小只会醉情山水了此残生”

“小小,我在这里等你改变注意,直到元夕。”

苏小小隔着帐幔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心知缘尽于此,怕是今生不会再见。

桃花流水杳然去,油壁香车不再逢。

她仍旧是江南名妓苏小小,在王孙公子中周璇,在山水中漫游,吟诗作对抚琴,只是她以他看不见的速度凋零。遇见鲍仁苏小小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样的飞蛾扑火,只是苏小小的心已不再有波澜。鲍仁进京求官之日恰逢元夕,苏小小强撑着倚在马车壁上与他告别。

“小小待我归来,请遍名医也要护你周全。他的眼神清澈真诚,而她的眼中却只有阅尽世事的沧桑。苏小小轻声的笑,她想起那年信誓旦旦的阮郁曾在耳边低语青松为证,小小我一定要回来娶你。如今青松还在斯人已去。

夜已经深了,苏小小从江边回来后咳的更严重了些,元湘守在身边寸步不离。元湘叫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恍惚间苏小小仿佛看到小时候,娘亲牵着她的手在放河灯;仿佛又回到初次相见,在桃花林里看到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在马上浅浅的笑。

烟雨迷蒙的西湖,阮郁骑马从小小墓前经过,想起她黛色的衣裙上残留着几瓣桃花,撑了油纸伞痴痴的对他说“:阮郎,你看那深深浅浅的落花多像美人哭花的妆容。”美人无泪,魂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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