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双人舞校园故事

一个人的双人舞校园故事

　　一

　　第一次见到张小涵是在军训的第二天。那天我快要迟到了，匆忙间，我在路边小卖部买了两个茶鸡蛋，一左一右地塞在口袋里，然后往操场跑去。路过张小涵身边时，她突然软软地向我压来，结果两个人都摔倒在地。教官跑上前来，把我们都送到了校医务室。虽然我被擦伤了胳膊，但因此而免了要绞尽脑汁地向教官解释迟到的原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当医务室只剩下我和张小涵两个人时，我掏出已被挤压得很难看的鸡蛋，悠闲地吃起来。“喂，能给我一个吗？”张小涵忽然直挺地坐起身，然后趁我愣神的功夫，一把抢过一个鸡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你，你怎么……”我张大着嘴，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病恹恹的，一眨眼工夫就生龙活虎了。“嘻嘻，真对不起，我刚才是装的，没吓着你吧？”张小涵边吃边解释。“好啊，原来你在装病！”我佯装生气，伸出蹭破的胳膊说，“你看你干的好事！快说，怎么补偿我吧！你要倒也找个人高马大的依靠呀，我比你还矮呢！”

　　“对不起，今早上我没吃饭，30分钟的军姿肯定撑不下来。所以，嘿嘿，只能这样了。”张小涵停止了吞咽，接着解释，“我也是没办法，等了好久才等来你路过。选人不如择人，所以就佯装倒下了，咱们也算是缘分一场嘛。算我张小涵欠你一个人情，我是高一（3）班的，这个人情以后一定还你。”

　　“你怎么不在教官路过你的时候倒啊，这个几率多大啊！”我不以为然地反驳她。张小涵在愣了几秒后，绯红了脸，小声说：“你是知道的，男女授受不亲嘛！”说罢，她便低头细细在嚼着鸡蛋。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口洒在她本已绯红的脸上，好看极了。这便是我和张小涵的第一次相遇，尽管方式有点离谱，但我们都将这次相遇称之为“缘”。

　　二

　　我有一张奶奶送的照片，上面是一对青年男女骑着一头骆驼。每次看到它，我都会盯着那骆驼的眼睛看，因为它那大而沧桑的眼里溢满了大滴的眼泪。张小涵第一次见到那照片时便说：“骆驼背上的那两个人笑得真幸福。”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笑？”我问。她指着照片上的那两双眼睛说：“这里啊，所有的心情都是藏在眼睛里的，你看，他们的幸福都快溢出来了。”“但是，骆驼在哭呢！它的眼泪快溢出来了。”我看着照片喃喃自语。其实，我没有告诉她，那两个人就是我的父母，而且因为他们的分道扬镳，让我幼小的心灵过早地尝到了人情的冷漠和生活的艰辛。

　　那年冬天，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冷。我因为家在外地，也没有多余的钱买棉衣或羽绒服，只能把厚的衣服套了一层又一层。每当别人对我指手画脚的时候，张小涵便故意用最大的声音吼我：“蒋冉冉，别再臭美了，回去把棉衣穿来！”我知道，她是在为我开脱。于是没多久，全校都知道了高一（2）班有个臭美得再冷也不穿棉服的女生，叫做蒋冉冉。

　　张小涵的家就在这个城市，每个周末她都会回家，带大堆的零食，还有她妈妈给她准备的营养餐。每次回来，她都会喊我一起吃，而且还在我回宿舍的时候塞给我满兜的零食。每次她都说：“蒋冉冉，帮帮忙，陪我一起长肥吧！”然后就用最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所以，每次，拎再多的零食我也不会觉得不安。因为，张小涵就是有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温柔着、霸道着，却也让人舒服着。

　　元旦第二天回校，张小涵见了我便一个劲儿抱怨：“蒋冉冉，我妈妈给我买了一件难看的衣服，还是黑色的。你说，我这样白，穿黑色多糟蹋我这水灵灵的脸蛋啊！”见我没反应，她又说：“蒋冉冉，要么这衣服你穿吧，不过你别得意，我也要你一件衣服作交换。”

　　张小涵冲我做了个鬼脸，便一头扎进我的柜子里倒腾了半天，最后，拿了一条红格的披肩说：“就这个了，有地方特色。蒋冉冉，你看我披着好不好看？”只露出眼睛的张小涵冲我眨巴着眼，我看到了她眼里温暖的笑意，融化了整个冬天。

　　同样的一张照片，我看到的是骆驼的眼泪，而张小涵看到的却是那对男女眼睛里幸福的笑意。我暗自感叹：张小涵，你一直都是我的春天。

　　三

　　转眼又是夏季，我每个星期都会给奶奶写一封信，告诉她我所在的城市很繁华，这里有她想象不到的高楼大厦，有会让她眼睛扑朔迷离的车水马龙。我还告诉她，在这里，我有一个比亲姐姐还要亲的同学，她叫张小涵。

　　奶奶给我回信说：“冉冉啊，你开心就好，虽然你爸妈抛弃了你，但奶奶会永远疼你爱你的。”随着信邮寄过来的，还有家乡的奶酒和几条不同花色的披肩。奶奶说：“冉冉啊，也不能亏了人家，这些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难得人家喜欢。”

　　因为我在信里曾告诉奶奶，张小涵很喜欢家乡的披肩，而她的爸爸很喜欢喝奶酒。当我把东西给张小涵送去的时候，她正埋在一堆书里，黑大的眼镜框重重地压在她那漂亮的大眼睛上，里面写满了慵懒。见到披肩，她先是雀跃，继而抱着我绕圈圈，直喊：“我最喜欢你了，蒋冉冉！”

　　可随后，她又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沮丧起来：“蒋冉冉，这次辩论赛，我们俩是对手呢。这可怎么办？”我捋起袖子说：“张小涵，我可不跟你虚伪，我会全力以赴的。鹿死谁手，咱们走着瞧！”张小涵也板起脸：“蒋冉冉，我也不会让你的。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辩论赛的结果充满戏剧性，张小涵他们组夺得冠军，而我则是最佳辩手。张小涵和蒋冉冉的名字同时写入荣誉档案。回去的路上，张小涵显得很兴奋：“蒋冉冉，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吗？”我摇了摇头。“因为你，蒋冉冉，刚才展现了你最光彩的一面。”张小涵说，“幸好一年有一次咱俩的巅峰对决，要不然就不是双人舞，而变成独舞了。只有一个人永远在高峰之巅，我不喜欢。我喜欢和你一起，同荣共彩。蒋冉冉，咱们是‘1+1>2’的最有力证明，你说对不对？”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去年夏天，张小涵塞给我的那把遮阳伞，上面有一句很温暖的话：我们就是黑白配，拉着手，一起走过白与黑。

　　高二快结束时，张小涵突然跑来告诉我：“蒋冉冉，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因为我要跟我爸妈移民，去那个有可爱树袋熊的国家……”张小涵还没说完，大颗的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我傻呆呆地站着，脑子里又浮现出照片上的那头流泪的骆驼，以及它眼里藏不住的伤悲。

　　张小涵，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绚烂的颜色，填充了我只有黑色的人生，我会带着它们精彩地过好每一天。以后，即使你不在我身边了，我也会跳出精彩的双人舞——一个人的双人舞，你的那份我帮你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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