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向着白夜旅行》经典现代散文

时间:2018-10-12 16:07:25 经典散文 我要投稿

简析《向着白夜旅行》经典现代散文

  迟子建的小说《向着白夜旅行》是一个讲起来很简单的故事,就像主人公在最后所讲的:“我凝视炉火的那一瞬间看见了悄然而进的马孔多。他微笑着向我走来,我产生的与他去看白夜的想法,于是六月十六日我买好了车票,事情的过程就是如此的简单。”[1]他们的旅行开始在六月十六日,结束在六月二十二日凌晨。短短的几天,并不长的路程,然而在这过程却有几分神秘,几分诡异。这些气氛是由叙述者的叙事手法决定的,是由小说的叙述人称和视角决定的。笔者将针对这部小说的叙述人称和视角及其造成的审美效果作出解析。

  一、“我”的绝对主观

  小说采用了第一人称叙事,小说中的“我”即叙述者。一般而言,叙述者“我”的角色有两种:一种是主角,具有自叙的性质,“我”即主人公,是讲述自己的故事;另一种是次要人物,“我”在故事中,可以是旁观者或是不太深的介入者,“我”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在《向着白夜旅行》中,“我”是主人公,故事中的一切是“我”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是置身其中经历的。“我”在小说中有双重身份,既可以参与其中,又可以离开作品环境面向读者进行描述和评价。因此,“我”在小说中,比其他人物更透明,更易于理解。

  由于采用第一人称叙事,作为“叙事者”的“我”的视角就受到角度的限制,不能叙述本角色所不知的内容,这种限制造成了叙述上的主观性[2]。我们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小说中的主人公“我”的讲述是非常主观的,带着自己的感情与倾向性,她总是主观的`说“仿佛”,“推测”,例如,她在准备和前夫马孔多一起去看白夜的时候,注意到“他的眼睛有一刻眨来眨去眨个不休,仿佛在算计我会不会在出发前夜改了主意”[3],在描写景物和天气时,也带上了主观的感情色彩,在她高兴时,看到“高纬度夜晚的天空十分迷人,干净明澈得能看清白云那优雅的暗影,”在她和马孔多吵架时“黑云越积越厚,天空那高远的情调荡然无存了。”这就是第一人称的主观性,所有的一切是用“我”的眼睛观察的,通过“我”的嘴转述的,通过“我”来感受的。至于“我”不知道的,例如马孔多的真实想法,“我”是不能叙述的,而只能是推测。这种限知视角造成了“我”所知道事实的片面性,因而就形成了悬念,让读者去猜测,在“我”没有看到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例如,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马孔多,而看不到别人,六月十六日的卧铺,主人公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马孔多“侧着身,睡得相当投入,”而乘务员却什么也看不到,认为这是空铺。在这里,“我”并没有怀疑什么,而读者已经能看出,作者在设置悬念,两个人看同一个卧铺,结论截然相反,两人中肯定有一个人是错的,为什么会错?这是悬念,是当时的“我”也不知道的,留给读者去探索。

  二、旁观者的反映其实是视角的头头转换

  小说中的叙事视角也被称为视点,是讲述故事所采用的视角,也就是事件被叙述时所采用的眼界,即作者建立起来的,读者凭以认识作品中人物事件动机和背景的视界,它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时也可以转换或流动。小说《向》是第一人称叙述,然而其中有几个地方,我们可以看到,主人公“我”看到的东西与其他人不一样,这时候,就出现了两种视角,也就出现了视角的转换,但这种转换仍是通过主人公的眼睛捕捉的,因此是不易察觉的。就如上面提到的,在列车上,乘务员问“他人呢?铺上怎么没有人?”这里显示了她的视角;而我发现“马孔多就睡在那里”。两个人,两种视角,在这里有了第一次的碰撞。之后,在长途汽车上时,一位妇女盯上了马孔多坐着的位置,她惊喜的大叫着:“我就坐这儿了,这儿空着!”可是“我”清清楚楚的地知道马孔多在这位置上坐着。所以“我”把那个妇女挡在外面,而那个妇女显然有自己的视角:“人?连个蚊子我都没见着!”这是两种视角的第二次碰撞。在向着白夜前进的途中,又有第三次,第四次视角不同的碰撞。最突出的表现两种不同视角的是主人公在六月二十日遇到她和马孔多共同的朋友西旸的时候:

  西旸问:“你也来了?”

  我说:“和马孔多一起来看白夜。”

  西旸笑了:“马孔多也会来看白夜?他人呢?”

  西旸也看不见马孔多,真让我不知所措,困惑重重,马孔多难道会隐形术?我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花卷,最后把残粥一口气喝干,丢下我旁若无人地不跟西旸打声招呼,大摇大摆地出去了。[4]

  之后,作者又描写了一段:

  我将他(马孔多)送到西旸门口,他有些羞涩地站在那,一言不发。西旸木讷地问我:“马孔多还没回来?”

  “他不正在你眼前嘛!西旸你可真好眼神!”我兴高采烈地推了马孔多一把,“你不是要找西旸聊聊吗?你们要一起漂黑龙江了,好好商量一些细节。我走了,你们谈吧。”

  西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马孔多,好久不见,请进。”西旸做出一个礼让的动作,可那时马孔多已经溜进室内,西旸的彬彬有礼看上去有点虚伪和滑稽。[5]

  西旸根本看不见马孔多,所以西旸只能顺着“我”的目光去看马孔多,他对着我目光所及的地方说话。他眼睛里只是空气而已。读者可以从他的反映来感受他的视角。这是不同于主人公的视界。每一次碰撞,读者都可以从他们的反应中感受到他们看到的与“我”看到的是如此不同。

  这不仅仅是一次视角的暗中转换,同时也让读者一次又一次感到疑惑,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差异?作者设置了一层层的悬念,把读者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随着旅程的结束,马孔多身上的谜题似乎也要慢慢揭开了。

  三、通过回忆来补足,成为全知

  当主人公与马孔多和西旸分别,回到哈尔滨的家里以后,她发现信箱中有两封信,这两封信解开了从一开始就笼罩在小说中的诡异的气氛。为什么别人都看不到马孔多?因为马孔多已经死了,陪伴着主人公的是一个灵魂。这样,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为什么秋棠刚开始的时候看不到马孔多,而在她即将被她丈夫杀死的时候却能看见马孔多并向他求救。因为将要成为灵魂的秋棠是可以看到马孔多的灵魂的。而在疗养院,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居然可以看见马孔多,但是他说:“我怎么看你看不太清,看你媳妇却看得清清楚楚?你闪来闪去的,走了魂似的……”[6]这也可以理解,因为马孔多就是一个灵魂啊!

  小说一直在记录时间:“六月十六日黄昏”“长途汽车的发车时间是六月十八日凌晨五时”“我和马孔多从呼玛折回塔河的时间是六月十九日正午十二点”等等。这一系列时间的出现有两个作用,一是表明他们要在六月二十一日之前赶到漠河去看白夜,强调时间显示了他们的计划性;二是表明主人公在回忆,这一串清晰的时间表现的是一种过去时的状态。主人公站在今天看似以前发生的事,同时讲述自己当时的所见所闻所感。当时的她不知道马孔多的死讯,所以用限知的手法回忆,实际上她回忆的时候是全知的。

  在这里,我注意到一些细节,即主人公的记忆中有些细小的记忆碎片,在当时她并未注意,但在回忆时她发现了它们的不同寻常。所以,她在讲述向着白夜的旅程时,或多或少地透露出一些信息,那些信息零零散散地嵌在她的回忆中,诡异地闪着光。如“我见他打瞌睡了,我摇他的手臂,那手臂有些凉”“他揉了下眼睛,将手伸给我,我拉他起来,他轻若云絮。”“我扑向他的怀抱,可他的怀已不再温暖。”这些都表明的马孔多是不正常的,而“我”在当时并未发觉。虽然回到母亲家里,“我”对自己说“一次多么不可思议的旅行。”而沉船事件也证明了马孔多非正常的预知能力,但这时“我”仍未觉察马孔多的诡异。直到七月份,“我”回到了哈尔滨的家中,这时侯再想起马孔多,才“隐隐觉得这次与马孔多不同寻常的旅行意味着他与我的永诀。”很快,楼下信箱中的信证实了“我”的感觉——马孔多已经死了。

  四、小结

  小说中的叙述人称和视角决定着什么人来讲这个故事,怎么讲这个故事。作者精心安排了一个“死人活在活人中”[7]的故事,生命在死亡后延伸。主人公与故去的前夫马孔多向着白夜旅行的短短几天中,她看着马孔多,周围的人以怪异的眼光看着她,在她的主观的有倾向性的叙述中,包裹着旁人的反应,这使得我们可以透过旁人的眼睛来观察她。就这样,主人公的视角和旁人视角的交叉出现,充分地营造了一个差异空间,马孔多的灵魂就在这个空间中。

  作者特意选择了第一人称叙述,使“我”处于限知状态,一方面可以产生逼真的、身临其境般的感觉,另一方面也制造了悬念,使小说充满神秘性。这正是这部小说审美效果的独特之处。

  注释与参考文献:

  [1]迟子建,《格里格海的细雨黄昏》,江苏文艺出版社,2003年8月第一版,第101页。

  [2]童庆炳,《文艺理论教程》,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3月第三版,第257页。

  [3]迟子建,《格里格海的细雨黄昏》,江苏文艺出版社,2003年8月第一版,第64页。

  [4]迟子建,《格里格海的细雨黄昏》,江苏文艺出版社,2003年8月第一版,第84页。

  [5]同上,第88页。

  [6]同上,第94页。

  [7]同上,第9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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