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那一边抒情散文

时间:2018-10-02 08:11:42 抒情散文 我要投稿

山的那一边抒情散文

  陆芸芸说:山的那一边,其实还是山。自从我走出那个山村,那里便成了我夜夜梦里的景象。但我知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梦了。——写在前面

山的那一边抒情散文

  [一]

  前一段时日,我和妹妹云薇回老家给叔叔办丧事,列车行进了三个小时后,在一个县城停了下来。相隔多年,记忆中的车站变了模样,也迁了地方。几座楼房拔地而起,坐落在空旷的地上显得异常孤寂,道路尚未铺就,有车行过时,扬起尘土。我们要换乘回村子的车,下了长途车,朝售票处走去。

  从门口往售票处看,我很快瞄到了玻璃窗上我的村子的名字,迅疾地走过去。隔着玻璃,我看到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走近并说道:“你好,请帮我来两张**地的车票。”那年轻女子白了我一眼,一边继续去看她手头的手机,一边操着一口家乡味很重的普通话:“你上那边。”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然后接着玩手机。听着熟悉的“吱吱”声,我知道她忙着聊qq,因为我手机qq发出的叫声,跟她的一样。

  从旁边写着陌生地名的窗口购得了车票。走出售票处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就很想念刚刚离别数小时的城市。早晨去购票,同样隔着玻璃窗,刚走过去,穿深蓝色制服的女士就站起身微笑着问:“请问您需要哪里的车票?”那一刻,她长满皱纹的脸萦绕在我的脑海,是那么美丽,那么年轻。

  阳光白花花的,尘土此起彼伏。农历二月的天空,时而有冷风钻入衣领,我短暂地陷入沉思。

  记得之前的某一天,我去楼下“兰州银行”缴天然气费。目前天然气的价位一方1.7元,通常为了凑整,我缴85元买50方。拉开银行的玻璃门就有人迎过来说:“请问女士,能为你做点什么吗?”我说:“交天然气费。”对方会指引:“请走这边。”缴费完临出门,刚迎上来的人又拉开玻璃门:“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我很诧异,不就交几十块钱的费用吗?又不是什么大业务。而每次去中国银行存款,打了多次交道已经与里面的工作人员熟识,进门便将我引入贵宾室,拿矿泉水给我,不一会便办理完毕,与交少许费用相比,我很享受这种服务。呵,这听起来有点世俗。

  云薇见我表情木木的,凑近问:“姐姐,你在想什么?”我说:“想你去年办户口的事情。”

  云薇结婚,要迁出户口,按理说是很容易的事情,可这事放在老家,就不那么容易了。托人跑了好多次,未果。他们理由很多,要么办理人员不在,要么网络有问题。还是舅舅知晓其中的奥妙,买了昂贵的两条烟,偷偷塞给办理的人员,那人不管排长队的人,三下五除二就给办妥当了。后来舅舅说:“你们不在这边生活这么久,不清楚里头的行道(规矩),干什么都得走后门啊!”

  想到那里,我坚定地对云薇说:“这一辈子,我最明智的事情,就是选择在城市生活,我享受那里的文明。”

  [二]

  我在村里的名声并不好,这也是父母离开村庄后我不回老家的缘故之一。

  小时候,村里人都说我机灵、成绩好、懂礼数,没一个不夸的。后来因为出嫁没要得婆家丰厚的彩礼,便显得廉价。从此背了“白眼狼”“昧良心的”的名头。近几年,村里的姑娘们彩礼钱一个赛一个,少则三万,多则五万,还有七八万的,谁家的钱多,表明谁家的闺女孝顺,这些都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我,就成了反面教材,叫姑娘们一个个都别学我。

  对于村里人的说辞,我还是在乎的。父亲说:“明,你别上火,别听别人胡言乱语,你的幸福是用钱买不来的。我闺女是爹妈的心头肉,不是论斤论两来卖的。”每每听到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我就很烦恼,烦恼机儿不比梭儿快的速度,烦恼家长里短拉闲话的是非说辞。

  叔叔下葬后的第二天,我去看在同村的姑妈。姑妈天生双目失明,奶奶不舍得远嫁,便嫁到本村,说兄弟姐妹间相互有个照应。奶奶去世后,年幼时的我大多时间寄养在姑妈家里,故,我与姑妈有着很深的感情。

  和姑妈盘腿坐在炕上闲话,说着别后的生活。不一会,有位大妈进来姑妈家,说是晚饭后替姑妈喂猪。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叫了声:“姨,进来坐。”她是我原来的邻居,见到我,很是亲热欢喜。我忙着让她上炕,然后大家一起寒暄。

  “姨,以前我们是邻居啊,怎么搬来这里?”我问道。

  “哎……明……”说着她哭开了。

  “别呀,姨,你看,这么多年没见了。一见面你就哭。”我忙去帮她擦眼泪。

  “你不知道,被儿媳妇赶出来了。呜呜……”她继续难过。

  “旁边亮亮一家出门打工了,房子空着,你姨就借着住。”这时姑妈插话道。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我也是做儿媳妇的人,我觉得她的儿媳妇做得真差。“姨,兴许这样好哩!各过各的日子,都清闲,等你和叔老了,儿子不会不管你们的。”听着我的劝说,她用袖子抹着眼泪说:“连孙子孙女都不让见,娃们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偷偷看了几次。娃星期天偷偷来我这里被他妈知道后,回去把娃的手都打肿了。”我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何必如此,谁没有父母呵!

  隔壁的阿姨走了后,和姑妈继续说着话。姑妈似乎很兴奋,说东道西,她的外孙子如何如何,她的孙子如何如何,她的亲家如何如何。而我的情绪还在叔叔去世的悲痛里,低低地应着她的话。说着说着,便盘算起哥哥姐姐们给她零花钱的事:“你大姐过年给我200块钱;你二姐前几日给了100块钱;你三姐远,老托人捎来钱和东西,你哥哥……”听到这里,我便意会。打断了她的话:“姑妈,我这次来得仓促,没给你买什么好吃的,这500块,算是孝敬您的。”她起先推让着,不一会便接了钱装进她的夹层衣服口袋里。又给我说:“我娃孝顺,年前捎来的衣服很合身,我还没舍得穿哩。”我接着她的话:“姑姑放心穿,旧了娃给你再买。”看着姑妈一脸的满足,我的心花就在那一刻怒放。

  思绪回转,隔壁阿姨的最后一句话还在耳边回荡:“明,家家都是这个样啊!不是我一家。”

  据我了解,我出生的那个村庄的人们,似乎都过着一种生活,连追求都那么相同。先是努力生儿子,若前面几个生的闺女,藏起来,直到生了儿子为止;而后交罚款走后门上户口;再是给儿子花重金娶媳妇;最后娶了媳妇赶父母出门,甚至连孙子也不让见。知书达理的有,但是很少见。

  我那淳朴善良的乡亲父老啊,是什么让你们改变了模样?想到这里,我心中的痛楚无以复加。

  [三]

  家里办丧事,守灵的人们围着几个场地,连续多个夜晚不眠。我跪着在叔叔的灵前烧纸钱的空隙间,睹及一张熟悉的脸----东子。

  东子的姐姐青青是我的童年玩伴,我们一般大。年幼时,她的弟弟东子和我的妹妹经常跟在我们屁股背后玩。村里人经常是这样区分我们的:用袖子擦鼻涕的两个是原生(青青的爸爸)家的;鼻子底下干净和袖子干净的是世德(我爸的名字)家的。如今,看着东子长得一表人才,想起年幼时的事便可笑。

  我放下手中的纸钱,站起身朝他走去,他一边摸着麻将,一边和我说话,眼神四下里飘忽着,简短说了几句便继续摸牌去了。我欲想问问他父母的情况,见他这般境地,便作罢。

  犹记得,我出门求学那年,他姐姐青青哭得像个泪人儿,说:“要是我爸还活着,也许我和你一样,能念更多的书,去大城市看看。”

  时光倒回,就在我们十岁那年,我们的父亲一同出门贩药材做生意,很不幸发生了车祸,她爸走了。她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便辍了学。后来他母亲招了一个村里的光棍,抚养她和弟弟长大,东子还算争气,后来考取师范,用他爸拿命换来的钱毕了业,分配到村里小学当老师,两年后,调到镇中心小学任教。村里人都说我们占的那一块宅基地风水好,先是我考学走出去了,后来他又当上老师了,邻居家的几个年轻人都混得很不错。

  再见到东子,是两天后,他同样打完牌,转身要走。作为主户家的人,我将来守灵的村里人一个个送至大门口,说着感激的话。同样,我将东子送至大门口,他已长成大小伙,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我跟在后面,快步追赶,我还是不死心,想试图和他说点什么,而他并没有要停下来交谈的意思,边走边说:“到我们家耍走。”看不出任何诚意。我应道:“不了,这还戴着孝呢!问你爸妈好!”说着,他便走远了。

  我一个人呆呆地站立在大门口,正思忖着,堂哥走过来了。问:“明,大冷天的,你站在这里发什么愣?”我说:“我看这东子像变了个人,再不像小时候流鼻涕的样儿了,现在很利落哩!”

  “人家现在可是国家公务员哩!”堂哥说。

  听着堂哥的话,那一瞬间,我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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