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友的抒情散文

时间:2018-12-16 08:10:15 抒情散文 我要投稿

病友的抒情散文

  前几天大姐陪着母亲去医院复查,被告知去年十月因为手指骨折做手术打进去的钢板,现在需要拆除出来。听到大夫的“宣判”,母亲很消沉,她很憷头去医院住一周,我则安慰说:没事,正好可以让你四个丫头轮流伺候你去,你再当一次老佛爷。母亲笑了,但眉宇间依然带着一丝愁苦,我知道,她担心的不是她的疼痛,而是我们的辛苦。

病友的抒情散文

  小时候进一次药房就很罕见了,人到中年,最大的变化就是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尤其八年前患了甲亢,固定每隔两个月去一次的频率一直持续到现在。对于医院,我真是爱恨交织。此刻回想,记忆深刻的反倒不是自己曾经受过的苦,而是那些形形色色的病友。在医院里,人被疾病折磨,显露出来的,都是最真实的情感,袒露出的都是最真实的人性。

  一、母亲的病友

  母亲住过两次院,第一次因为肺感染,第二次因为手指骨折,我印象最深的是肺感染那次。肺感染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普通的感冒,但对于已经年过六十的母亲来说,并不是一件小事。她原本没有吃药,以为可以扛过去的,但疾病却在几天内重击了她的身体。

  其实,真正打击到母亲的是她的意志。那年舅舅心脏病突发去世,刚刚过了四个月,舅妈就被查出肺癌晚期,舅妈的表现就是咳嗽、憋气。而同样咳嗽、憋气的母亲,竟然也认为自己患了同样严重的不治之症。

  我们先带母亲去市医院,找了专家看检查结果,说肺纤维化,不严重,只能静养。回到家的母亲突然感觉心慌、气短,我们又赶紧将她送到中心医院。在等候办理住院手续时,母亲虚弱地依靠在我身上,那一刻,我感觉母亲的弱小,也感觉自己的成长。母亲入院之后,治疗效果不错,心理略微放松之余,我开始观察她的病友。

  母亲是靠窗的18床,中间床是17床,靠门一边的是16床。因为这个病区有熟人,所以住的是心内科。母亲是肺感染,其他两个人都是准备做心脏支架手术的。

  16床的人因为隔了一张床,看的不多,17床的男病人,一直是我观察的对象。

  看上去他大约七十岁。稀疏的白发,瘦削的脸,无神的眼睛,没有血色的嘴唇,以及不能独自站立的身体,让我感觉到他病情的严重性。听他老伴说,他这是第二次做支架,之前做的地方还好,现在其他的地方又堵塞了,必须再做一次。现在就等着他血糖降低下来才能做,还有他持续保持很高的血压,也是手术的障碍。

  17床的病人姓赵,赵伯伯看上去像个读书人,起码曾经是一个文职工作者,虽然病情击垮了他的健康,但他的那一份儒雅还在。他的老伴赵姨照顾他真是无微不至。有时赵伯伯身体难受,发脾气,赵姨会像哄孩子一样地哄他。赵伯伯血糖高,只能吃粗粮,但他不喜欢吃。赵姨就会搭配上精心做好的凉拌小菜,将菜和掰成小块的窝头放到小勺里,喂他吃。一口饭菜,一口鸡蛋汤。等赵伯伯吃好了,赵姨才会将赵伯伯吃剩下的,都吃掉,即便凉了也舍不得扔掉。

  有时赵伯伯睡着了,我就问,赵伯伯脾气这样不好,赵姨你一天不管他,他就听话了。赵姨听到我的话,她知道我是在调侃。在医院这样压抑的环境中,大家如果都正经八板的,会感觉时间更加难熬。

  赵姨一边帮赵伯伯按摩腿,一边说:你赵伯伯对我有恩呀!我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赵姨还讲述她和赵伯伯的过去,听过之后,我陷入了沉思。

  赵姨是山西人,赵伯伯是地质勘探队的,他在赵姨生活的村子驻扎了两年,认识了赵姨,并在当地人的撮合下喜结连理。之后赵伯伯转去其他地方,而赵姨则守在家里,自己带孩子,照顾老人。

  直到十年后,赵伯伯在城市安家,才将赵姨和女儿接过来。没有文化的赵姨只能当家庭主妇,而赵伯伯此刻已经是勘察设计院的设计师,地位很高,颇受人尊重。很多人都认为,赵姨生的是女儿,又是农村人,赵伯伯一定会想办法跟她分手。但赵伯伯却没有那样,而是托人给赵姨找了一个在绿化带种草的工作。

  这样既能照顾孩子,还可以用上她之前种地的经验。每次下班后,遇到赵姨加班,赵伯伯就会带着女儿一起去帮赵姨种草。一直画设计图的他,也像很多工人一样,松土,施肥,种草。

  赵姨说,就是因为他曾经那样对待她,她就要一辈子都感恩他的好。

  赵姨对赵伯伯的好,看在我的眼里,也看在母亲的眼里。母亲偷偷跟我说:你父亲当年也是如此呢!听到母亲这样一说,我突然想到,跟随父亲来到这个城市的母亲,当年也是在公园种花种草,打扫卫生,而父亲也是经常去帮忙。这些被遗忘的往事,突然这样冒出来,让我对父母的爱情,有了更深的了解。我在想,这就是幸福吧,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依然可以品味得到。

  赵姨和女儿轮流照顾赵伯伯,女儿的孩子也需要照顾,所以,有时女婿会来陪伴赵伯伯过夜。那天正好我也陪伴母亲过夜。当我看到他女婿的表现后,我很诧异:女婿来了之后,问候了一下,赵伯伯说都好。然后女婿就窝在陪伴椅上玩手机,累了就睡觉。一点都没有管赵伯伯。

  第二天,天刚亮,赵姨就来了。赵伯伯才说要小便,要喝水。而在赵姨照顾他的空隙,女婿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我没有对赵姨说女婿的表现,只是善意地提醒:赵姨,能多陪还是多陪一下,赵伯伯最喜欢你在这儿呢!别看他老指责你,但他也在背后表扬你呢!

  赵姨听过,若有所思,叹了一口气。

  母亲住院半个月出院时,赵伯伯的心脏支架手术已经做好,非常成功。说再住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我看到手术后的赵伯伯的脸色一天天地红润起来,我真切地希望,这个善良的老人,可以健康,幸福。

  回家之后母亲对我说:我真是好命呀,不仅仅老伴、女儿待我好,连姑爷都那么贴心。好命呀!我知道,这是母亲在感叹,也是在知足。

  时间过去了两年多,再也没有见过赵伯伯赵姨,他们还好吗?

  二、丈夫的病友

  八年前丈夫意外受伤入院,手术之后,住了半月多。他住的是一个大房间,一共八个人。其他的我都记不清了,只有他对面床的那一个,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他的胳膊、胯骨、大腿、小腿都骨折了,看到伤情如此严重的他,我们都没有好意思多问原因。而他却主动说,他这是捡了一条命。喝多酒的他骑着摩托车,快到家时,前面的车拐弯,他没刹车就直接撞上去了。他的摩托车整个变成零部件,前面的小轿车竟然被撞报废了。可见其相撞的力度有多大。

  被送到医院的他,已经连续接受了好几台手术。现在是因为手术伤到神经,他的脚始终酸痛,必须时时刻刻热敷才能缓解。

  这个人瘦瘦的,头发很长,很乱。看上去像四十多的,有一个女孩子经常过来照顾他,我以为是他的女儿。但他却主动说:这是他妻子,比他小15岁。现在他们还没有孩子。

  他姓高,我们叫他老高。老高只要脚难受起来,就会忍不住地发脾气,手边有什么就摔什么,有一次他摔碎的玻璃渣,都跳到我丈夫的病床上,让我非常害怕。赶紧去找护士,让她帮我们换病房。

  护士来了,老高却一改刚刚的愤怒,变得楚楚可怜,他声泪俱下地说,他疼呀,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只要老高媳妇一来,她就会将塑料袋的奶泡到热水中,等奶袋热了,就敷到他脚上。等疼痛缓解了,他就会很开心,说很多笑话,有荤有素。也算缓解了那个十分压抑的氛围。

  但看他,我却总是感觉哪里缺了些什么。四十岁的男人,二十五岁的妻子,没有任何家人来探望,这背后有什么样的故事呢?时间久了,还是老高主动说:媳妇是外地人,他去旅游,正好是媳妇带的团队,两个人竟然一见钟情,然后他们不仅相爱了,还将她带到他的城市。

  代价是妻子的家人和她断绝所有关系。

  但妻子就是无怨无悔。

  这是老高的说法。

  有一次我跟老高媳妇一起洗衣服,刚刚被发脾气的老高训斥一顿的老高媳妇说:哎,真想走,真想走呀,这日子什么是头。不等我问,老高媳妇就像发泄一样说出他们的过往:是,他们认识在一次旅行当中,她是导游,他是游客。她被其他游客欺负,老高挺身而出,让老高媳妇感恩不已。

  之后老高就一直粘着她,说爱她。还说自己有很好的工作,很优越的家庭,让她一定要跟他走,到时可以吃香喝辣,过少奶奶一样的生活。

  因为一份感恩,老高媳妇跟着老高来到这里,可是却发现老高不仅没有工作,没有住房,还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地痞。她不敢回家,怕父母笑话她有眼无珠,于是她重操旧业,继续做导游,盼着那一天老高开恩了,可以放她回家。

  听到这些,我特别想说,你走吧,有什么可怕的,父母再生气,也会原谅你的。但又想,有古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还是沉默吧!

  紧接着,我又发现,老高虽然暴躁,但待媳妇非常好。有好吃的,肯定让媳妇先吃,自己才吃,她出门带团时,往回打电话,他为了不让她担心也从来不说自己不好,即便那个时候他难受得呲牙咧嘴的。每每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就在想,或许这就是老高媳妇想走却不肯走的原因吧!

  也许,这也是一种爱情,即便我们不能理解,但却依然在夹缝中存在。

  之后过了好几年,很意外地遇到老高一家。老高媳妇抱着一个小男孩,已经不用拄拐的老高,喜滋滋的,看上去很幸福。

  三、大树的病友

  我的儿子大树,四年级时突发阑尾炎而入院手术。手术后,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五天。大树很乖巧,自从恢复意识就没有喊过一句疼,输完液还会让我问他同学作业,会在两个摞着的奶箱子上写作业。

  看到他如此,我心里很欣慰,生病不能选择,但我们同样可以在其中成长。

  大树的临床是一个女性,跟我同龄,孩子比大树大两岁。她是做恶性甲状腺肿瘤手术,并且是第二次。第一次的伤疤依然在,颈部的前半部分,几乎被横切。距离上次手术仅仅三年,就再次复发,必须重新手术。二次手术需要在原来手术的伤疤上继续开刀,这让我听到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这要多疼呀!

  同时,也因为我是甲亢患者,对于甲状腺疾病有种说不出的敏感,仿佛听到的,看到的,是自己将来逃不过的一天似的。

  那个人姓崔,我叫她崔姐。崔姐人很乐观,丈夫是跑出租的,因为现在是前期准备,他依然去跑活,用崔姐的话说,多干点活,好准备手术的花销。

  记得当时崔姐自己去做各项检查,B超,胸透,包括大小便都是自己挪到护士台。输液时,别人都有家属陪伴,但她需要自己照顾自己。有时她上厕所,我就去帮忙,她则非常不好意思,总说感谢的话。

  而我则有一种感觉,像现在的我在照顾未来的我,我对她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却不能说出来。

  崔姐是一个身材匀称,皮肤白皙,眉眼很漂亮的爱美的女人。纵然没有人照顾,她的衣服总是穿得非常得体,还总是会照镜子,她会左看右看自己颈部的伤疤,我想,在她的心里,惧怕手术的疼痛,不如惧怕伤疤的增大来得厉害。

  终于,手术进行了,并且顺利结束。当她被推回来时,已经恢复了些许的意识,她让丈夫拿着镜子帮她照,当看到颈部厚厚的纱布和石膏时,她流下了眼泪。

  看到她如此,我也忍不住哭了。之后我慢慢了解到,甲状腺肿瘤和甲亢都是甲状腺疾病,但截然不同,甲状腺肿瘤分为恶性和良性的,只要大到一定程度,就必须做手术。甲状腺恶性肿瘤,也就是甲状腺癌,是唯一一种不会扩散也不用化疗的癌症,但却具有一定比例的复发可能。

  前不久单位体检,很多同事被查出甲状腺肿瘤,并都做了手术。再去探望,想到了崔姐,将近五年了,现在好吗?那道颈部和心里的伤疤是否已经平复了呢?

  四、婆婆的病友

  两年前,婆婆因为腘窝囊肿入院手术治疗。腘窝是膝盖的内侧,囊肿是摸上去类似一个鸡蛋大小的肿物。长了很多年,一直不疼不痒,婆婆从来不放在心上。当时囊肿突然长得很大,并且压迫腿部神经,造成腰酸,无可奈何下,婆婆才来做手术。

  手术很成功,婆婆很坚强。婆婆住的是一个双人病房,临床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年妇女,听在那个病区当护士的小姑子说,她患的是胃癌,此次手术,切除了三分之二个胃,还需要放化疗才可以。

  老人姓孙。很健谈。她主动找婆婆聊天,说有病了要放宽心呀,你看,我这是胃溃疡,居然还要做手术,现在的医生真是大题小做。听到孙老太太这样说,婆婆连声附和,是呢,是呢,我这也是,原本不碍事,长就长呗,孩子们非常来做。你看,他们都守在一边,多耽误事情呀!

  孙老太太已经手术十天了,因为她不能吃东西,一直输营养药。这天护士又来找她女儿说事,正在楼道透气的我,听了一个满眼。

  护士的意思是说,现在老太太能吃,只是她不敢吃,若再这样下去,老太太的胃会萎缩的,必须得吃。否则就这样用一辈子营养药,贵不说,还会影响生命质量。

  听到护士这样说,老太太的'女儿一直流眼泪。昂贵的医药费,谁会不担心呢!但看到母亲拒绝吃,她们又怎么能说,必须吃,不吃就要花钱输液你?

  那顿饭,女儿特意去买了面片汤,煮得火很大,已经变成粥的模样。

  女儿吹温和了,用小勺送到老太太的嘴边,老太太就是不张嘴。原本通情达理的她,此刻变得不可理喻:你们这是想让我死呀!说了吃了难受呢,难受呢!非要我吃,你们不想伺候我就都走,我这就喝农药去,一死百了。

  听到母亲的话,女儿哭了,她欲言又止,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又换了一口,继续吹温了:娘,你吃点吧,护士说了,吃了伤口恢复的快,你就少受罪呢!

  看着满眼是泪的女儿,老太太不耐烦地张嘴喝下,还没等咽下,就哇地一口吐出来,不仅吐出了那口面汤,还吐出了很多黄色的绿色的汁液。女儿用双手捧着,连哭都不敢哭了。

  而老太太终于安睡下之后,女儿跑到楼道的尽头,对着窗外无声地哭。

  看到她如此,再看看我的婆婆,我在想,老人不是不疼孩子,她现在的思维已成定局,在她的世界中,输液就可以活命,而女儿递过来的粥,就是毒药。在隐瞒她疾病实情的前提下,女儿真的很难,太难了呀!

  回去之后,婆婆跟我说:今天想吃发面饼和菜。买回来看她吃得香香的样子,我懂,她这是在说:我会配合治疗,你们都不用担心,能吃能喝,才能快快好。

  婆婆入院七天就出院了,回到家的婆婆坚持锻炼,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如常。之后听小姑子说:那个老太太,过了一段时间又来入院,再出院是用殡葬车拉走的。

  想到她,想到女儿的泪,突然感觉很难。唯有期盼,这一天,距离我越远越好!

  五、我的病友

  婆婆出院之后,连日来的劳累让我很疲惫,例行检查正好到了,去化验方知,原来停药不到两年的甲亢,再次复发了。主治我入院接受碘131治疗,说如果适合的话,可以不用吃药,并且会降低复发的频率。

  听到这些,我决定入院,对于之前连续吃了三年多的药,我是深恶痛绝。我期待,这次入院,可以改变我的命运。因为父母身体不好,我没有告诉他们,而是一直说工作忙,不能过去。母亲也没有发现我的谎言。

  住院一共五天,第二天做碘疗的预备工作,就是喝一点放射碘,然后看它的衰变期,看是否适合做碘疗。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用手机在网上查阅资料,网上说什么的都有,让我非常犹豫。加上没有告诉母亲的委屈,让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去找大夫,哭着;去做检查,哭着,去吃饭,哭着,去拿结果,哭着……一向很不喜欢哭泣的我,仿佛想把之前那么多年没有流的眼泪流光。因为住院正好是内分泌科的旺季,很多糖尿病人在盛夏来临之前,会住院调养一下血糖,让血糖可以平稳一些。

  我住的是加床,加四。对面三个病号都是五六十岁的妇女,都是来调血糖的。住院的几天,除去检查,我就一直在观察她们,看着她们,我就会忘记哭泣。

  大家都知道,糖尿病人的治疗是“管住嘴,放开腿”,也就是说,饮食要严加控制,并且要加强锻炼。

  饮食上,多吃粗粮,多吃蔬菜,少吃肉,水果只能吃有限的几种,比如西红柿、黄瓜、雪莲果。每次内分泌病房的饭菜都非常寡淡无味,于是我就让姐姐买来很多面包呀,火腿呀,充饥之用。

  他们看着我吃,会下意识地批评,这些垃圾食品少吃,虽然这些饭菜没有滋味,但对身体都很好的。

  每次饭前,他们都要去打胰岛素。注射的位置是肚脐周围。我不能看,因为看到就感觉自己肚子疼。

  我对床的马姨的血糖很高,她非常消瘦,黑黄的脸,看去上就非常不健康。她每顿饭都要吃饼子,而医院的饼子是略微放一点糖的,这是她的忌讳,于是每次都是让老伴在家做好,送过来。送一次,吃一天。每次吃的时候,饼子是凉的,她就干吃。看着她使劲地往下咽,我的嗓子都跟着疼。

  我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也都是血糖高的一族,而平时他们为我们做很多很多美食的同时,他们也是在吃饼子,吃很清淡的菜。而我们在吃大鱼大肉时,却很少注意到他们。甚至有时我们会说,吃一点,又吃不坏人。现在看他们,真的非常后悔,怎么就如此大意呢?怎么就没有好好地看父母吃一顿饭呢?

  碘测试的结果是可以做碘疗,但看到很多很多并发症,我退缩了,选择保守吃药治疗。于是我很快出院了,回到家,我第一时间来到父母家,看到父母正在喝小米粥,赶紧去说:小米粥对于血糖有影响,以后还是喝鸡蛋汤什么的吧!

  父母很纳闷,还是母亲注意到我手背上输液的针孔,她连忙追问,我才扑到母亲的怀里,使劲地哭。此刻,我并不是哭自己的病,而是在歉疚,在忏悔。

  每次进出医院都会感怀很久,尤其自己住院时,夜半站在十八楼的楼道尽头,看着窗外的城市,一片灯火通明,街道上车来车往的,到处都是繁华的场景。自己在其中时,不会想到,这栋高楼上,会有人注视着自己。而自己注视着这个城市时,才发现,人,真的太渺小了。

  人在人生追求很多,想要大房子,想让孩子上清华北大,想给他找好工作,想很多很多认为拥有就是幸福的事情,但,如果真的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那么即便拥有了,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在生病时,不仅仅自己在感悟,他的家人也在反思,是什么样的付出才是对方需要的;是什么样的陪伴,才是最幸福的;是什么样的拥有,才是最真切的。在那片白色的世界中,过滤了繁华、浮躁、欲望,剩下的只是人性的最真,也最纯净。

  书写此刻时,我的心情非常平静。我深知,在那小小的病房中,不会只是一片暖色,还会有很多人间丑陋的戏码上演。我父亲经常说一句话,脚底下的燎泡是自己走的。这句话就很好的诠释这些不和谐的音符,对于那些在亲人生病时,不闻不问的,就可以预见他的将来。我们谁都没有能力去将自己和亲人都包裹起来,抵御疾病,但我们谁都可以做到,只要家人,或者朋友需要,我们就义无反顾地出现在他的身边,生命无价,所有一切都应当为生命让行。

  这些也是我的收获,在观察过那么多病友之后,我读懂了,什么是真,什么是美,什么是疾病的良药,什么是爱的真谛!又在想未来几天母亲的择期手术,我告诉自己,想到,做到,无怨,无悔。

  去爱,趁着她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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